封如故冷冷地看着他,看他捂着喷血的伤口,像被剪了翅膀的苍蝇,满屋子奔走,却找不到出口,直至在书架下气绝身亡。

封如故拔走了他的刀,又走到书架前,穷尽全身气力,把书架推倒在了他的身上。

用书卷简单掩埋了他、让外人乍一看看不出这里有一具尸体后,封如故掩了门,走入院中。

四周都是陌生而肮脏的面孔,来来往往,脸上统一带着热切的欣喜的光,怀里满满揣着银钱与珠宝。

封如故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偶尔会路过一具熟悉的、死不瞑目的尸身,便从一旁绕过。

有人举着猪腿,唾沫横飞道,果然是下九流的商人,家里有这等好肉也不肯拿出来,拿几碗粥,就想骗一个“大善人”的好声名。

封如故看表情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并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

但他的目的地却很明确。

他到了平时待人严厉的管家屋中,路过他的尸体,在桌中暗格里取下一枚锁匙。

有次,他来找管家求他放自己出去玩,踮着脚趴在窗边,见到了管家把家里钥匙放进暗格、细心保管的全过程。

他去了一趟酒窖。

很快,封如故便拎着锁匙,找到了一群聚在一起大口吃肉的人。

他说:“我发现了一个窖子,里头都是酒。”

没人觉得一个富家小少爷会有混入他们之中的胆量,更何况,一个不眼熟的面孔,对他们来说不如那个字更有诱惑力:“酒?”

“都是酒。”封如故说,“味儿特别大,熏死人了。”

大家正觉得只有肉,吃得有些腻,听说有酒,有几个人便来了精神:“哪儿呢?带我们去看看。”

封家的酒窖不大,父亲不嗜酒,只挑着珍酿存了一些,有些还是打算在封如故将来娶妻时拿出来的。

而酒窖很快被一搬而空,最好的几瓮被送去了封明义接待客商的大厅。

阿大阿二已抢先把大笔银票和宝贝都搜刮入怀,全部放在身边,待在大厅里,放任大家抢劫,只等着大家吃饱喝足后,再离开此地。

他们像接受灾民的馒头和粥一样,接下了这份“孝敬”,还特地叮嘱,说大家不能全部喝醉,一定要留人放哨,云云。

看到送酒的人从大厅出来,封如故的身影在回廊转角处,被如水的月光投射在地面上。

……找到了。

他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