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触碰的雄虫无端颤抖起来,嘴唇再次变得苍白,犹如惊弓之鸟用孱弱的双手猛地掀开靠近的雌虫,阿莫斯灰绿色的眼眸一瞬漆黑,却又强行压抑住自己。

雄虫仿佛回忆起什么难以想象的痛苦,眉眼间都浸透了一层湿意,他死死攥紧手里的衣裳,一手捂住心脏。

阿莫斯屈膝跪在床榻前,用前倾的膝盖遮掩住自己的反应,朝前伸出一只手掌。

“殿下,我是阿莫斯。”

瘦削苍白的手指深陷进心口的衣袍里,疼痛压的他弯下脊背,柔软的长发跟随着雄虫的动作披散下来,像是笼着一层银色的月华,清冷矜贵又脆弱的让任何虫都要为之心疼。

阿莫斯的手掌不自觉的收紧,呼吸被强行压制着不露出痕迹。

“别怕,没有虫能够再伤害您。”

雄虫捂住已然痛的无法坐稳,却始终未曾握住阿莫斯伸过去的手,就那样任由自己因为虚弱倒在床榻上,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支撑起来,茫然的瘫倒在床榻上,那双幽蓝深邃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晦暗的阴翳,最终化成一片死寂的湖底。

阿莫斯等了很久很久,才听见楚倦的声音,破碎喑哑:“为什么,要救我。”

这样狼狈不堪,肮脏破碎的我,还有什么值得挽救的呢?为什么不让他就死在荒星之上,至少不用把这样丑陋的一面展现在阿莫斯眼前。

雄虫在帝国的地位来自于数量稀少,能够给予雌虫躁动期的抚慰以及繁衍子嗣的重任,他的虫核破碎不能给予任何精神力的安抚,更无法承担繁衍子嗣的任务,雄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救下他有什么意义呢?

阿莫斯张了张口,无数理由在他脑海中盘旋,到最后却只剩下沙哑的一句:“因为......”

“您永远是我的雄主。”

只是着短短的一句话,百转千回,曾经多少次堵在咽喉却不敢宣之于口,到了此刻,他把虔诚的爱意和真心放在雄虫手上。

楚倦会永远是他的雄主,是他甘愿为之付出一切赴汤蹈火的雄虫。

阿莫斯的外套并不能完全遮住雄虫的身体,大片裸露在外的瓷白肌肤上是青紫的痕迹,楚倦仿佛听见什么荒谬的事,嘶声笑了起来。

“一只,硬不起来,只能给你......那种东西的雄主?”

他把血淋淋的伤口撕开在阿莫斯眼前,眼底是对自己疯狂的自厌和失望,甚至是讽刺。

这是一把诛心的刀,刺向楚倦的同时千倍万倍的反刺向雌虫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