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廷贵脸冷落着:“你不会忙得连跟我说话的工夫都没有吧?”

酒井:“哪里,哪里,郑先生,你我是老朋友,我想你能理解我,拓民们背井离乡,我若安置不好,首先,上级会责备我工作不力,另外,同为本土国民,我良心上过意不去啊!”

郑廷贵知道酒井是个热心的人,做事非常认真,他口气缓和下来说:

“我真纳闷,你不总说你们日本强大无比,富得流油,那拓民咋一批接着一批来我们这疙瘩啊?说句不中听话,这……这不是跟我们抢食吃吗!”

酒井:“不,你说得不对,你们满洲闲置的土地太多了,我们来这儿开发,是想帮助你们建立一个新满洲,是为你们做贡献,你们应当感谢我们。”

郑廷贵也是个认死理的人,虽说已被酒井这个日本朋友洗脑了,但在个别问题,他还是自有主见:“这会说,不如会听的,我们土地闲置,放在哪儿,不吃草不吃料的,用得着你们来开发呀?要我看啊,还是你们国家地方小,养活不了那么多人,才往我们这儿倒腾,是这个理吧?”

酒井还欲说什么。

郑廷贵手里的烟袋摇晃一下说:“算了,咱哥俩儿掰扯这个没有用,说正事吧,我今个儿来……”

酒井打断郑廷贵的话,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马万川让你来的吧?”

郑廷贵:“这话你又没说对,我那老亲家,你也不是不知道,万事不求人,可是,凭我们两家的交情,他不出面,我不能不出这个头啊,你说是吧?”

酒井:“你说得有道理,可这事儿……”

郑廷贵自恃与酒井关系不一般,话得也挺干脆:“咱们别绕弯子,你说咋办吧!不过,马明满虽说做错了事,话说回来,这一个巴掌拍不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们别太难为我的老亲家了。”

酒井冷笑着:“此事最终如何处理,不取决于我们,而是要看马万川的态度。”

郑廷贵:“你这话是啥意思?”

酒井:“你回去,把这话转达给马万川,我想他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郑廷贵不满地:“说来说去,你这不还是讲条件吗?咋的,我的老脸就这么不值钱?你要这么说,可别怪我翻小肠啊,自打你来到吉林市,我帮你办了多少事儿,你心里不是没个数儿吧?”

酒井连忙说:“不,不,老朋友,你理解错了,你我的友情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可是我……我有我的难处啊,你也知道,犬养是领事馆的官员,这事处理不得当,领事也无法向本土交代的。”

郑廷贵脸色颇不好看地说:“看来我这腿真的不值钱了,白跑一趟。”

酒井哈哈大笑:“老朋友,生气了?你这个肚量,当不上外交官的。”

郑廷贵:“说客我都当不明白,还当外交官呢……你不能就这么让我回去吧?”

酒井故作沉思:“这……这件事关键还是要看马万川的态度,假如他能帮助我安置一部分拓民,我求一下领事,或许……”

郑廷贵:“说来说去,你不还是想买他的地,我替你问过多少次了,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