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舔犊之情,孰轻孰重,我想他能分得清。”

郑廷贵:“我的老亲家真答应,你们就能……人命关天啊!”

酒井:“你说的是犬养君?为了帝国的利益,为了更多的拓民,他的牺牲也是值得的,看来,你还是不十分了解我们日本人,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属于天皇陛下的,没什么可吝惜的。”

郑廷贵心里一沉,但脑子还是灵机一动,问:“你们那个犬养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酒井一愣:“这……这我无法回答你。”

郑廷贵:“你呀,你呀,总爱耍个弯弯绕儿,我们旗人实在,喜欢直来直去,今个儿我跟你明说了吧,我来时,我的老亲家说了,他认可赔偿,花多少钱都行。”

酒井:“赔钱,事情能这么简单吗?”

郑廷贵:“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还想咋的?对了,我能探望下犬养吗?”

酒井摇摇头。

郑廷贵:“常言说得好,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看都不让看,你们这不是整事儿吗?”

酒井笑了笑:“你们中国有句话,叫难得糊涂,很多事儿,还是糊涂点好。”

郑廷贵无功而返,心中对酒井特别不满,但见到马万川,为撑面子,还是为他的日本朋友开脱,说酒井有心帮忙,只是无能为力。没想到,马万川听完,眉头舒展,说郑廷贵此去,大有收获,还说郑廷贵挺有心计。这番称赞郑廷贵听了,禁不住脸红,以为老亲家在戏弄他。

马万川说,酒井执意不让郑廷贵见犬养,单凭这点,足以说明,犬养只是受伤而已,没有生命危险,要是真的丧命,以日本人一贯咄咄逼人的做法,早就把尸体抬出来了。现在犬养隐而不露,日本人就是想以此为挟,向官府施压,最后逼马家就范,达到他们的目的。

郑廷贵忙说,他也看出了,这是日本人的一计。他说这话时,脸上泛着光彩。

马万川仿佛从黑暗中走过,看到了光亮,他自信的说,只要犬养没死,他就能保全儿子,大不了多花点钱,至于酒井抛出的条件,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只不过想到儿子马明满不知藏在哪里,万一被日本人发现,暗遭黑手,这是最让马万川担心。

马明金从东大营回来了,已是“圈楼”事发第四天了。

马万川曾想把大儿子叫回来,商量下二儿子的事,又一想,督军公署的参谋长熙洽亲下缉拿命令,要是知道大儿子参与进来,迁怒于大儿子,得不偿失,不过,大儿子连个电话都没往家里打,似乎有些不太关心自己的弟弟,这让马万川心里有些不快。

马明金还是一如既往,先安慰下哭红眼睛的母亲,而后,进入里间,把门关上,悄声地对父亲说:

“爹,让你老挂念了,明满在我哪儿呢!”

马万川惊喜而又惊诧,世间纷争,社会动荡,把他练就得不敢说是处惊不乱,但很少喜怒形于色。可是为了这个二儿子……他长舒了一口气,禁不住又问了一句:

“你是说明满在你们大营?”

马明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