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的专机在太阳下山的前一刻从安德鲁空军基地的跑道上起飞。福勒总统这一天半来过得实在相当紧凑,他不仅要听取无数的简报,还有一些不能爽约的会面通通挤在这一天半内。福勒难贵为总统,不过他也只是个常人罢了。度过这辛劳的一天半之后,他还得面对长途飞行的劳累,飞往罗马得花八小时,其中还有六小时的时差。时差不能适应真的会使人崩溃,福勒经常坐飞机,早已充分体会到这方面的问题。为了减轻这种现象,在昨天和今天就已经开始调他的睡眼时间,使自己在飞机上变得只想睡觉,而且这架VC-20A总统专机拥有相当宽敞豪华的设备,波音公司以及美国空军已费尽心思使这他的乘客能觉得舒适,这架飞机从头到尾都是总统的装备。飞机上的床——事实上是一个可折叠的沙发床――相当宽敞,而且床垫还是根据福勒个人的喜好所订制的。这架专机也大得足以隔开新闻记者以及总统的随从——实际上机身长达两百尺;新闻记者通常被安排在机尾段封闭的客舱里——当福勒的白宫新闻秘书在后面应付这些记者时,他却和他的国家安全顾问在前面享乐。密勤处的康诺及海伦交换了一个外人所不解的眼色,只有密勤处的人员能够了解他们的意思。在总统住舱外守卫的空军宪兵则只好盯着尾段的客舱,并试着让自己不笑出来。

“葛森,那么我们的客人如何?”夸提问道。

“他是一个勇敢、强壮而且相当机智的人,不过我不知道他对我们有什么用处。”葛森回答道。他并且提到了有关希腊警察那件事的经过。

“折断他的脖子?”至少人不是像路边的植物……也就是说,如果那名警察真的死了,这就不是美国人、希腊人,或者是以色列入所布下的诡计,反正只有天知道谁要设计他们。

“就像折断一根牙签一样。”

“他在美国的同志呢?”

“所剩无几。他正被他国的联调局所追捕。据他说他的组织杀了他们国家的三个警察,而他的弟弟最近也披联调局埋伏谋杀掉。”

“他所选的敌人未免来头太大了一点。他的教育程度呢?”

“以正规的学校教育来讲是相当差的,但是他相当聪明。”

“有什么特殊专长吗?”

“很少我们能用得到的。”

“他是个美国人,”夸提提醒葛森。“我们手边有多少美国人可以利用呢?”

葛森点头道:“这倒是个必须考虑的问题,指挥官。”

“他可能是渗进者的机率有多高?”

“我觉得相当低,但我们还是得小心。”

“总之,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办。”夸提跟葛森讲那颗炸弹的事情。

“又一颗炸弹?”葛森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他不太喜欢光做这些事情。‘我知道那个农场一—那个愚蠢的老家伙。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儿子曾经跟以色列人血战过,而且你喜欢那个残废。”

“那个残废曾经救过我们一个同志的生命。我们的同志费兹如果不是在那个人经营的小店所提供的庇护所里疗养,他可能早就因血流不止而死了。那个残废没有必要为我们做这些事情。那时候正是叙利亚政府对我们不太高兴的时候。”

“好吧。今天我也没其他事情可做。我需要一辆卡车和几个人跟我一道去。”

‘你说那个新朋友很强壮,可以带他一起去。”

“就照你说的吧!指挥官。”

“小心一点!”

“真主阿拉保佑。”葛麻差一点便可以自贝鲁特的美国大学毕业——结果因为他的一个老师被绑架,另外两个老师又用了一个藉口离开黎巴嫩,使得葛森差了这九学分而没有得到工程系的学位。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很需要这个学位。他是他们班上的前几名,而且不需要听老师讲课,自己看教科书就学得相当好,他自己也花了许多时间在实验室里。葛麻在组织里从不是第一线的战士,虽然他知道如何使用一些枪械,但是组织的领袖认为他对炸药与电子装置的专长对于组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不愿让他出去战斗冒险。他在外表上显得相当年轻英傻,而且皮肤还相当光滑,因此他常被派到各处走动,担任类似探子的角色。他经常被派往任务现场查看,利用他受过工程师训练的眼睛与记忆在事后绘出地图,决定必需的装备,以及为真正执行任务的同志提供技术支援,他的同志对他尊敬的程度实在是外人所无法理解的。对于他的勇气,那更是母庸置疑。他不只一次证明过他的勇敢,他经常在黎巴嫩拆卸以色列人遗留下来的未爆弹,然后利用以色列装入炸弹里头的材料制造炸弹。葛森的专才在全世界各种恐怖组织里都会受到重视。他是一个具有天赋而且大部分是自学的工程师,也是一个巴勒斯坦人,虽然自从以色列立国以来,他的家庭就被迫还离以色列,并且满怀信心地期盼那些阿拉伯军队很轻易地就能把这批入侵者消减殆尽.但这个快乐的时刻从未来到,使得他孩音时代的记忆都是一些拥挤破烂的帐棚,从此他对以色列人的恨意和回教的教义变得同等的重要.原本情况还没有那么糟,因为很多勒斯坦人自愿离开他们的国家,所以以色列人不把他们当成一个民族看待,而且巴勒斯坦人也常被其他阿拉伯国家所忽略。其实这些阿拉伯国家可以使巴勒斯坦人的国运不致如此坎坷,葛森及其同胞就像是在一场参与者都不守规则的竞赛游戏中的小卒.对于巴勒斯坦人而言,痛恨以色列及其友邦有如呼吸一般自然,而寻找方法来消减以色列民族是葛森一生中的使命。他从未对这个目标产生过丝毫的怀疑。

葛森拿了一把捷克制的GA2166卡车的钥匙。虽然不像奔驰卡车那么可靠,不过这种车比较容易到手——像这辆车是他们组织多年前经由叙利亚人取得的。在卡车的后方他们自己装了一具A字型的起重机.葛森和那名美国人一同挤进前座跟司机坐在一起,另外两人坐在卡车后方的货架上,一行五人随着卡车离开这个营地。

在车上以猎人的眼光观察这整个地区。这里的气温相当炎热,但是和老家相比,那儿夏天时吹的狂风更糟,而这里的作物——或者根本没有作物——跟他在孩提时代居住的保留区所种植的差不多。这块荒地,对于马文而言,不过是另一声满布沙尘的土地罢了。不过此地却没有他老家大草原上那种突如其来的雷雨——以及旋风。这里的山丘也比他老家起伏不平的荒原高了许多。马文以前从来没有看过高山。在这里也终于看到了,那些山又高、又干、又热,足以让一个攀岩者摔下来,马文认为至少大部分的攀岩者都爬不上去。但他估量自己应该攀得上去。他的身体状况相当良好,比眼前这些阿拉伯人都好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