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利把潜水工具放回工作间,从面推出一辆手推车到码头去装运食品。罗森坚持要帮忙。他的新螺旋桨要明天才能运到,所以不急着开船出海。

“这麽说,”凯利说:“你教外科学?”

“教了八年了。”罗森把食品箱放在手推车上。

“你看起来不像外科医生。”

罗森高兴地接受了这种恭维:“可不是每个人都是小提琴家。我父亲是个泥水匠。”

“我父亲是消防队员。”凯利开始把食品推向观测所。

“说到外科医生……”罗森指着凯利的胸部说:“给你开刀的医生可真行。那个伤疤看来多可怕。”

凯利几乎停下脚步。“是的,那时我有些不在意。这个伤疤尽管难看,但还算幸运,只擦伤了一点肺。”

罗森呻吟了一声。“以我看,距心脏只差两,够惊险的。”凯利把食品箱搬进储藏室。“你很善解人意,医生,很高兴和你聊天。”他说道,同时内心又痛苦地想起子弹在自己周围飞过时的感觉。“刚才我说过,我那时非常粗心大意。”

“你在那边待了多久?”

“可能有十八个月吧。看你要不要把住院时间算在内。”

“你墙上挂着的那枚海军十字勋章就是代价吗?”

凯利摇了摇头:“那是别的事。我去北方营救过一位A-六式攻击机的飞行员。

我没有受伤,但是病得死去活来。我被荆棘划破了皮肤,伤口又被河水感染,在医院躺了叁个星期。你可能不会相信,那滋味真比死了还难受。““那地方条件很糟吗?”罗森问道。他们只剩最後一车了。

“听说那有一百多种蛇,几乎都是毒蛇。”“有没毒的吗?”

凯利把一箱食品递给医生,笑着说:“有一种无毒蛇专门咬人的屁股。我可不喜欢那个鬼地方,但那是工作。最後我救出了那位飞行员,一位海军中将升我为帆缆士官长,送我一枚勋章。算了,现在我带你到我船上看看。”凯利招呼罗森来到船上,在上面转了五分钟。

医生注意着船上所有的不同之处。两个人表现得都很友好,但还没有达到亲密无间的程度。

医生看到面前这个小伙子办事很认真,他的航海图是全新的。凯利从冰箱中取出两瓶啤酒,一瓶递给医生,一瓶留给自己。

“冲绳岛是什麽样子?”凯利笑着问道。两个人在相互评估,都喜欢自己所看见的。

罗森耸耸肩,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紧张。我们要干的事情很多,日本神风特攻队的飞机似乎觉得船上的红十字是他们轰炸的好目标。”

“他们来轰炸时你还在工作?”

“救人刻不容缓啊,凯利。”

凯利喝完自己的啤酒:“要是我,非向他们还击不可。我去把帕姆的东西拿来,咱们也该回屋去享受一下冷气了。”他朝船尾走去,取出帕姆的背袋。他走出船的主舱时,罗森已经到了码头上,正在调整手推车上的食品箱。凯利把帕姆的背袋朝罗森扔去。罗森没注意,没有接住,背袋落在水泥地上,面的东西甩了出来,滚到二十以外的地力。医生回头看着凯利,凯利知道自己失了手。

被抛出的东西中有一个很大的棕黄色塑胶药瓶,但上面没有标签。顶盖已经松动,两粒胶囊掉了出来。

有些事情马上明朗了。凯利慢慢从船上走到码头上。罗森捡起散落的胶囊,放回瓶内,再拧上瓶盖,递给了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