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太子抬眼看向郗真,郗真笑道:“九嶷山每一代上百弟子,不是只有一个嫡传可用。剩下的那些人里不乏真材实料,胸有沟壑之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大多出身寒门,无父无母,与世家毫无干系。”

郗真直视着重明太子,“只要殿下给个机会,他们都能为殿下所用。”

郗真的想法与重明太子想的差不多。九嶷山那么多弟子,总不能只因为输了大比便要一辈子老死山上吧。

重明太子点点头,道:“可行。”

郗真神色一喜,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对了,”郗真想起一件事,道:“还请殿下赐一张手书,便于微臣行事。”

重明太子点点头,命人将茶具撤了,摆上笔墨纸砚。太子殿下右手执笔,笔尖沾满了墨水,落在漂亮的澄心纸上。

不多会儿,汤致捧着重明太子亲笔写的书信出来,郗真接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是不一样的字迹,郗真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太子是右手执笔,字迹与谢离完全不同。

一封书信,他看得格外久。重明太子也不催他,只隔着屏风,静静地注视着他。

半晌,郗真收起了书信,行了礼离开了。

陛下又一次在朝中提起均分土地之事,众人依旧义愤填膺。陛下见此,只得将此事作罢,另提选拔官员之事。

陛下愿意在均分土地之事上让步,世家自然也不会逼人太甚,同意陛下选拔官员入朝。他们将其视为对陛下的补偿,允许年轻士子入朝,给予六品以下的官职。

除了出身寒门,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士子,还有些女子。大人们高高在上,评价说陛下手下实在是无人了,竟连女子也拉出来做官。他们嘲笑一番,评判一番,还要显示自己的威严,要求女子只能从小吏做起,官职不与男子相同。

“这就足够了。”郗真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秋雨,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们早晚要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

郗水应和道:“少主英明。”

起风了,汤致自殿中走出来,手中捧着一件披风。

“郗大人,太子殿下身子不舒坦,今日的讲学就免了吧。我让人送您出宫,你带着件衣裳,当心受凉。”

郗水接过汤致的衣服,郗真问道:“殿下怎么了?”

“这不是入秋了吗,又下起了雨,太子殿下的腿疾犯了,疼得厉害。”

郗真眉头微皱,“见阴雨天便疼,似乎不是个小毛病。殿下那么年轻,何以会有腿疾?”

汤致道:“这......”

郗真顿了顿,道:“怪我,不该打听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