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致笑了笑,道:“郗大人莫怪。”

郗真想了想,道:“正好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改日给殿下送来。”

汤致说好,叫人将郗真送走了。

郗真披着披风,自东宫出来,郗水在一边撑着伞。天色阴沉,朱红色的宫墙上盖着明黄色的瓦,长长的宫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风雨飘摇。每次走这条路都是在傍晚自东宫出来的时候,日暮西斜,便是有夕阳的日子,也格外寂寥。

还说留宿东宫百毒不侵呢,郗真心想,就这条宫道已经足够吓人了。

如果谢离这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我一定会吓死。郗真心想,可是很快他意识到,谢离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他敛眸,玄色的披风被风刮起,在风中飘飘摇摇。

“......我知道,多谢你。”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郗真闻声望去,只见程涟身着六品官府,跟在一个年轻红袍男子身边,笑意盈盈。

那红袍男子摸了摸头,腼腆地笑道:“客气了。”

程涟撑起伞,撑在那男子身边,道:“我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懂,若没有你帮忙,怕是要闯下大祸了。”

红袍男子道:“别这么说,你出身九嶷山,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该妄自菲薄才是。”

程涟笑了笑,又含蓄又羞涩。

郗真站住脚,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两个。

路那头忽然走过来一个绯袍男子,程涟正笑着,迎面撞上了那个人。

他身边的男人连忙行礼,“见过陈大人。”

程涟也跟着行礼,“陈大人好。”

郗真认得这个人,陈敛,胶东陈氏的嫡长子,官居四品,手握实权。

而因为陈敛与程涟的名字相近,似乎程涟受了不少欺负。

他们说了几句话,程涟身边的那个红袍男子先走了,他将伞也带走了,程涟立刻站在了雨幕之中。

陈敛倒是有伞,但他显然没打算分享给程涟。

“程大人升官了,”陈敛打量着程涟,道:“气色也越发好了。”

雨水很快打湿了程涟的衣裳头发,他整个人湿漉漉的,一派可怜之色。

“托大人的福。”程涟道。

“不敢。”陈敛厌恶地看了程涟一眼,“你虽穿着这身官服,本质却还是个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