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时,冉颜便派人把吴修和接到了府内。

冉颜虽抽不开身去看他,却一直有命人照顾他生活起居,这段时日老人家活得特别滋润,比在苏州时胖了一圈。

吴修和还是那一副看似仙风道骨的模样,淡淡然地道:“为师早年师从白云真人,一早就掐算你会有造化,如今果然应验了,不枉为师救你一场。”

这样的见面问候,冉颜还真不知说什么好。不觉间,师门都从医圣都转到道家去了。

冉颜略略问了几句在寺院中生活,吴修和立刻掩面痛哭,说那帮和尚不让他吃肉,他又未曾落发为僧,凭什么不让吃。

“那是佛家圣地,自是不可沾染俗物,日后师父在府内想吃多少都有,且我已将红烧肉的做法教给了邢娘和晚绿,师父放开吃便是。”冉颜道。

吴修和立刻止了哭声,并用袖沾了沾他干干的眼角,“十七娘果然孝顺。”

晚绿笑道:“神医,夫人如今有孕了,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接您过来颐养天年,以后说话的日还长,奴婢给您安排了住处,不如您先去歇息片刻,晚膳后再叙旧?”

吴修和已经恢复了一派仙风道骨,捋须笑道:“如此甚合我意。”

冉颜笑着颌,让晚绿领吴修和去休息。

在安心养胎之前,冉颜将许多之前搁置的事情都一一了解,比如青萝和小满。

歌蓝早早便为青萝寻了个城外的老实庄户,陪了几十贯钱嫁了,许是觉得嫁了人一切都完了,便也安分地与她夫君过日,小满则打发回苏州,随着冉平裕的货船一并南下。

冉颜多多少少也知道世家大族内的那些事,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不管有没有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清扫干净。还有一些平素察觉略有异心的,也都暂时放到了一处庄上。

萧府内一下清静了许多。

这半个月,冉颜越来越容易瞌睡,严重到有时候正站着说话都能睡着。

之后这种症状稍缓,却又开始孕吐,吐得天翻地覆,把前半个月养出来的肉又都瘦掉了,急得萧颂成日里不是巴着吴修和问,就是跑医署询问,派人到处民间偏方,来之后拿去医署问众医是否可行,一时间,满长安都知道献梁夫人怀孕了。

献梁夫人怀孕无法侍寝,家中又无侧室滕妾,有些人家开始动了心思,一贯没有什么宾客的侯府车辆往来络绎不绝,各家都派了冰人到冉颜跟前来说媒。

“怀胎十月啊!夫人与侯爷恩爱非常,想必也不忍见侯爷这十个月干等,奴知魏氏有女,均是嫡出,相貌亦是可人,关键是十分知书达理,知尊卑长幼,性温顺,倘若做侧室,必能协助夫人操持家务,侍奉侯爷,夫人也能安心养胎。”冰人笑盈盈地道。

晚绿气了眼都红了,真想不明白夫人,闭门不见就是了,何必放这些人进来受这等闲气!

冉颜却是打定主意要把醋坛的名声传出去,现在她有身孕,独孤氏又必须得守孝,不管这些闲事,正是好时机。因此听完冰人的话,她也不生气,“你说的对,她帮我打理家务服侍侯爷,我就可以闲下了。”

那冰人心中暗喜,道:“夫人果然贤惠明事理。”

“我干脆收拾包袱回兰陵本家,把萧府让给那什么魏氏姐妹操劳,你看如何?这样岂不是更加清闲?”冉颜也不等她回答,微微侧过头,冲晚绿道:“给我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便回兰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