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尼还有事,告辞。”净惠倏地站了起来,面上已经不复来时的平和。她勉力压制住,可惜眼睛里诚实地显示出她现在的慌乱。

萧颂急急地叩了叩门框,不等冉颜答话便冲了进来,焦急道:“十七娘,我们快回去,怀隐大师圆寂了!”

说罢,回头吩咐府兵送净惠回去,他草草致歉之后,拉起冉颜便向外走。

冉颜未曾出声,以她这些天对萧颂的了解,别说怀隐死了,便是皇帝死了他怕也不会有半分着急,但看他居然连额头上的汗都急出来,心里直叹,这演技实在已经臻至化境了。

冉颜哪里知道,萧颂额上的汗水是方才她与净惠单独在屋内时,他不自觉的紧张所致。

出了殿门,萧颂翻身上马,伸手道:“上马吧。”

冉颜冷冷瞪着他,想到身后的净惠,还是默默地将未受伤的左手递了出去。身猛然一轻,整个人便被轻轻地拎上马。

她侧坐着,萧颂双手抓着马缰,这动作就像把她抱在怀里一般。

冉颜黑着一张脸,声音平平地道:“既然有马,你刚刚还让我走?”

走能长时间的接触,骑马虽然亲密一些,可终究时间短啊,萧颂深深地考虑了很久,才艰难做出这个抉择。

“……”萧颂讪讪笑着,“你果然跟别的娘不同。”

这个时候,不管喜不喜欢对方,一般娘多少会羞涩一下的吧,冉颜居然想的是这种问题。

“怀隐之事是你的诱敌之策?”冉颜不满他的避重就轻。

萧颂感觉身前的人马上就要爆发了,连忙道:“此事我不知情。”说罢垂眸,看了冉颜一眼,见她不信,又补充一句,“真的。”

“谁知道你的真真假假。”冉颜淡淡道。

萧颂心里一澟,发现自己在冉颜心里的印象好像很差,似乎也并不比桑随远好到哪里去,当下觉得,一定要不遗余力地挽回,否则背后做再多的努力也不够,“我这个人不信鬼神,所以也不会向你赌誓,但有句话叫做日久见真心。”

冉颜在颠簸的马上,愣了一下,垂头仔仔细细地分析了这句话。

冉颜的沉默,让一向淡定的萧颂心里七上八下,直到他要忍不住的时候,才听她平静带着淡淡冷然的声音缓缓道:“听起来……好像有几分真诚。”

萧颂咽回要说的话,转而道:“你能分辨出便好。”

马蹄声嘚嘚,到了平地,萧颂便加快了速,风一般地穿过低矮的枫树林,惹得一片落叶飞扬。

云从寺的钟声悠长,很快便传出了《大悲咒》的诵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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