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公主,怎会说话不作数。”乐安斜睨了吴延笙一眼,果真如他所料,眼前这个吴延笙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小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回去等着吧,事情有了着落我会让人去谢府通知你。这些时日,你也回去好好劝慰你的妻女。” “小的知道了。” 就在吴延笙转身欲走的时候,乐安问道:“你就不恨我吗?如果真的是我杀了你的儿子呢?” “不管是不是公主杀的,奕儿都已经死了,我在揪住不放也是无济于事。” “我竟不知是该夸奖吴先生心胸宽广还是厚颜无耻?”乐安没想到还有吴延笙这种没脸没皮无情无义之人。 “公主谬赞,人活一世本就苦,我只是看开了罢了。死了的人不管是去了极乐还是坠了地狱,都与我无关。我总不能也被拖着坠入地狱吧。” 多此一举 “吴先生还真是看的通透,你家夫人若是也能如先生一般看的透彻,他日吴先生必能有个好前程。” “多谢公主吉言,小的的前途不在他处,只在公主手中,日后小的可就全仰仗公主了。” “行了,你回去候着吧。”吴延笙惯会溜须拍马,乐安虽然明白吴延笙的目的,但她还是觉得很受用。 “是公主。”吴延笙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退出了厢房。 “公主为何要帮这样的人?”香觅很是不解。 “你还记得平阳侯大婚之日,我们听到的那番话吗?” “公主是说谢韶锦?” 香觅自然记得谢韶锦说的那些话,若不是偶然听到谢韶锦与丫鬟的谈话,公主想必也不会相助吴葶奕进侯府后宅。 “他竟将传家之宝送给了谢韶卿,他到底当本宫是什么?”乐安无助的坐在身后的紫檀雕瑞兽花卉软塌上。 “奴婢觉得,谢韶锦的那番话,公主不必当真。毕竟那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就算谢韶锦说的是真的,那也是驸马在与公主成亲之前送给谢韶卿的,公主不必挂怀。” “不论什么时候给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心中,自始至终就没有本宫。本宫以为谢韶卿成亲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可是本宫发现,本宫还是放不下,不止本宫放不下,驸马一样放不下。所以从那日起,本宫与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是结束了,而是这一切才刚开始。”乐安唇角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所以公主才打算要帮吴延笙一把。” “这个人留着还有用处。” “只是奴婢担心,此事要是让琅星苑知道了可就不好办了。” 香觅的言外之意乐安岂会听不明白,殷氏本已将吴葶奕之事了了。 乐安却非要许诺给吴延笙官做,这不是多此一举是什么。 “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果然,吴延笙才从霍府离开,殷氏就气冲冲的来了凤宸轩。 “婆母此来是有何事?”乐安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怒气的殷氏。 “你为何要那么做?” “婆母何意?本宫听不明白。” “我本已将他打发了,你为何还要答应他的条件?” “婆母也活了一把年纪,怎还如此天真。你当真以为给吴延笙一些银子他就会罢手吗?婆母还不知道吧,吴延笙是秦楼楚馆的常客,那个地方是花钱如流水,任你有多少银子也不够花的。只怕他前脚花光银子后脚就会再来霍府。” “那你说此人该怎么办?”殷氏觉得乐安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对这种人殷氏也有些束手无策。 “要我说这种人直接杀了算了。”乐安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你,你怎么又想着要杀人?”殷氏面露惊恐。 “婆母不必慌张,本宫只是说笑的。”见殷氏害怕的模样,乐安只觉得好笑。 “所以本宫答应许他官做,再让他将女儿送来霍府,日后不怕他们不听我的。” “那种连儿子都能出卖的人,你怎么还能相信他会怜惜她的女儿?”殷氏觉得乐安才是天真。 “他那种人是不会在意,可谢温娘在意。吴延笙这种人好打发,但谢温娘可不会那么容易就打发了的。” 说到这个份儿上,殷氏自然明白了乐安这么做的用意。 谢府 吴延笙拿着两万两银票眉开眼笑的回了谢府。 “吴延笙,你竟敢给我下药?” 见吴延笙满面春风的回来了,谢温娘拿起绣筐里的剪刀就冲了出来。 “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夫人是要弑夫吗?来,来,夫人就往为夫这里扎?”吴延笙并未退缩,反而是梗着脖子抓起谢温娘的手,将其手中的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吴延笙,你还有没有良心?”谢温娘挣脱吴延笙的手,哭着跑回了厢房。 “你若是杀了我也是好的,我也能去给我的奕儿作伴了。” “老爷真不该说这样的话惹夫人伤心。”碧桃看不下去,说了吴延笙一句。 “你个小浪蹄子,你懂什么?她伤心,难道我就不伤心吗?”说着他还趁机摸了一下碧桃的屁股。 碧桃脸色一红,连忙跑开了。 吴延笙本不想在理会谢温娘,但一想到殷氏和乐安说的那番话,便硬着头皮去了谢温娘的厢房。 “夫人快些消消气,方才都是为夫不好。”吴延笙耐着性子劝道。 “我倒是问你,你为何要给我的茶水中下药?” 谢温娘今日喝了杯吴延笙端给她的茶水,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若不是碧桃见谢温娘迟迟未醒,便去请了郎中来瞧,竟还不知谢温娘是被人下了蒙汗药。 “我不是见夫人日夜睡不安稳,担心长久下去夫人的身子会受不住的。所以才想了这招,为夫只是想让夫人好好歇息罢了。”吴延笙说的诚恳,就连他自己都险些信了。 “你会有这么好心?”谢温娘可不相信。 “夫人这么说可就有些不识好人心了,在这谢府,也就我最心疼夫人。难不成夫人到现在还指望你的哥哥和老夫人为我们奕儿报仇吗?” 这句话倒真戳中了谢温娘的伤心处。 在吴葶奕出事以后,谢温娘是指望着哥哥和白氏能给她的奕儿讨个公道,可两人却如避瘟神一般对她是避而不见。 见谢温娘神色黯然,吴延笙趁势道:“所以说不论走到哪里,我们都是一家人,只有我才最疼夫人。” “那我且问你,这半日你去了哪儿?”谢温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吴延笙大费周章的给她下药,怎会只是为了让她睡个安稳觉,只怕是另有目的罢了。 “我去了将军府。”吴延笙并未隐瞒。 “那你还敢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你给我下药,是不是就是为了不让我去霍府?”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夫人好。霍府那样危险的地方,我怎能让夫人去呢?我将夫人留在谢府,就是为了保护夫人周全。我已经失去了奕儿,我不能在失去夫人。” 谢温娘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有些动容。 为了你好 “若是我们一同去,将军府若是将我们夫妇杀人灭口,那日后还有谁去替我们的奕儿报仇?” “你说的可当真?” “自然是真的。”见谢温娘有些信以为真,吴延笙是暗自得意,看来这女人还是好哄骗。 “那她们是怎么说的?”谢温娘抹了把眼泪,吴延笙话中的真真假假她已有些分不清了。 “她们给了我三千两银子。”吴延笙从怀里拿出了三千两的银票,交到了谢温娘手上。 “我不要银子,我要她们还我儿子的命。” “我也是这样给她们说的,可是将军府仗着有皇上的恩宠,怎会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放在眼里?只怕他们要将我们灭口的心都有。当时若不是你夫君我忍辱接下了这些银子,只怕我此刻都没命回来见夫人了。” “难道夫君就觉得我们奕儿的命就值这几个钱吗?” “自然不是,我收了银子只是缓兵之计,为的就是让她们以为我们不在追究此事,等到来日,我们吴家也能与霍家比肩的时候,再为奕儿报仇也不迟。” “你说的倒是好听,我们怎么能与霍家斗?” “夫人说的是,所以我便向霍家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她们必须给我个官做。等为夫我平步青云以后,还愁不能为奕儿报仇吗?” 谢温娘现在也知道这做官的好处了。所以她觉得吴延笙说的这个也不失是个为奕儿报仇的法子。 “她们可曾答应?” “这点小事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所以她们便应了下来。” “也是,当初哥哥的官就是殷氏几句话就敲定下来的。” “这报仇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从今日开始,夫人稍安勿躁,不要再去找霍家的事,等到他日为夫也成为朝廷柱石后。不论是霍家还是公主,谁杀了我的奕儿,我就要让她为我的奕儿偿命。” “你可不要骗我?”吴延笙此刻就如同谢温娘的就命稻草一般。 “我若是骗你,就让我不得好死。”吴延笙赌咒道。 谢温娘也知道自己无凭无据,若是只凭她的三言两语,是无法为吴葶奕讨回公道的。而且吴延笙在怎么说,也是吴葶奕的父亲。所以谢温娘觉得,吴延笙应该不会用此事来欺骗她。 “好,这次我就听你的。” “这才是我的好夫人呢?” 吴延笙想到还有玉檀的事情没有告诉谢温娘,只是看着谢温娘现在的模样。只怕今日若是说了,谢温娘定会起疑,所以吴延笙便未提及玉檀之事。 “她们若是真能给你讨个官做也是好的,你也该收收心了,不要在去那些个地方了。” “好好好,从今以后我都听夫人的,那些个地方我不去了。等到为夫有了官职,我们就离开谢府,不知夫人可愿意?” 若是以前,谢温娘想必是舍不得的离开谢府。但经过吴葶奕一事,她着实对母亲和哥哥寒了心。 “日后夫君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她虽是谢家的女儿,但她即已出嫁,现在留在谢府也算是寄人篱下,这种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夫人放心,等到我出头之日,我一定将夫人风风光光的从谢府接走。” 两人正说着话,碧桃进来回禀道:“夫人,老夫人请夫人过去说话。” “你就说,我身子不适,改日再去。”谢温娘不想在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