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带进来吧。” 红情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脚步略有些虚浮,脸色瞧着也有些苍白。 红情一进来,就跪在了白氏面前。 “求老夫人给奴婢和妹妹做主,有人杀了奴婢的妹妹,现在又想杀死奴婢。” “你起来说话吧,想害你的人都已经抓住了,谢府会还你公道的。” “谢过老夫人。”红情感激的给白氏磕了个头,然后就起身站在了一旁。 “可是这个丫鬟将你哄骗出去的?” 红情看了一眼新儿,连忙点头,“她说带奴婢去假山那里见她们姑娘,说是她们姑娘知道绿意是怎么死的。奴婢信了就一直跟着她去了假山那里,可谁成想不但没见到她们姑娘,奴婢却被人从身后用重物砸了一下,接着就被人用东西捂住了口鼻,之后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 白氏听了,红情所说的和新儿所说的基本一致。 “奴婢不知是谁要害奴婢的性命?” “是苏姨娘指使周舍去杀你,你可知苏姨娘为何想要你的命吗?”谢韶卿看向红情。 红情听了不住的摇头,“奴婢一向尽心竭力的侍奉三姑娘,奴婢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苏姨娘,苏姨娘竟想要了奴婢的性命?” “苏姨娘,既然红情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为何要杀她,不如你就告诉她吧。”谢韶卿悠然说道。 谢韶卿知道苏姨娘定然是不会说的。但她就想看着苏姨娘气急败坏的模样。 果然如谢韶卿所料,苏姨娘还是没有承认。 “二小姐,妾身真是冤枉的,妾身真的没有指使周舍杀红情。” 谢韶卿知道,苏姨娘做事沉稳,心机深沉,是不可能轻易承认的。看来她只能在寻求突破口,而苏姨娘现在最在乎的怕就是谢韶婉了。而谢韶婉一向容易冲动,从谢韶婉这边下手,应该会有收获。所以,谢韶卿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矛头对准了谢韶婉。但从表面上看,谢韶卿还是针对的苏姨娘。 “既然苏姨娘不承认。那红情,你就要好好的想一想了。在云溪阁这么多年,你可有替苏姨娘做过什么事情,是苏姨娘不想让旁人知道的。” 红情听了摇了摇头,“重要的事情,苏姨娘一向都是交代身边的翡翠做的,旁人是插不了手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有没有为三姑娘做过什么事情呢?”谢韶卿突然话锋一转,苏姨娘见谢韶卿突然问到了谢韶婉,心中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这个……”红情倒是有些支支吾吾了。 “现在有人都想要你的命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吗?” “不是,只是……” 谢韶卿瞬间明白了红情的犹豫,“你大胆说吧,你毕竟只是个丫鬟,主子的吩咐你也只有遵从的份儿。就算是你替谢韶婉做了什么恶事,我想祖母也会酌情考虑的。” 谢韶婉此时也有些紧张起来,她身边的大小事情红情可都是知晓的。若是红情背叛了她,她就是死路一条了。 “红情,你可仔细着说,我们可是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你应该是知道的。” “三妹妹,你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吗?” “二姐姐听错了,我只是提醒红情而已,何来的威胁一说。” “可我怎么觉得三妹妹是心中有鬼才会这么说呢?” “你休要胡说。”谢韶婉气急败坏道。 “婉儿也真是的,怎么说着说着还急了。你若是心中没鬼,为何要在红情面前说这番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那是威胁,你这可就是不打自招了。” “我……”谢韶婉张了张嘴,此时的她心烦意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红情,你不要害怕,只要将你知道的都如实的说出来就行。” “是,二姑娘。” “奴婢自小就服侍三姑娘,三姑娘表面看着很和善,但私下却爱打奴婢出气。” 红情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眸看向了谢韶卿身后的春芜。 “主子责打奴婢,这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情?我想她也犯不着为了这个就杀你吧。” “吴夫人说的是,只不过三姑娘的责打可不是普通的主子打奴才。而是像府衙毒打犯人那样,用蘸水的鞭子抽,不管你伤口有没有愈合。用针扎,用烙铁烫,各种手段都有。日复一日的虐打,真的是让人生不如死。” “你可有人证?”谢温娘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有,而且那个人证此刻就在这里。” 苏姨娘听了,连忙握住了谢韶婉略有些冰凉的手掌。 “她是谁,不会是你吧。” “不是奴婢,她就是春芜。” 谢温娘听了,一脸疑惑的看向了春芜。谢温娘还以为春芜是谢韶卿为了气谢韶婉,才从谢韶婉身边抢走了,没有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春芜,你去说吧。”谢韶卿拍了拍春芜的手安慰道。 “姑娘,我不怕。” 春芜眼神坚定的走到白氏面前,她毫不犹豫的挽起衣袖。只见春芜的胳膊上布满了各种触目惊心的疤痕,那些伤痕虽然已经痊愈了,但却在春芜的身上留下了难以消除的痕迹。 “不止是奴婢的胳膊,还有奴婢的身上。三姑娘虐打奴婢的时候,只会打身体被衣裳遮住的地方,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她的恶行。” “这些可都是你做的?”白氏没有想到,谢韶婉竟然如此狠毒。 “祖母,我只是……”谢韶婉见白氏仿佛要吃人的样子,心中很是惧怕。 “你怕什么?你若是怕你能用这些阴狠的招数对付奴才。” 见谢韶婉垂眸不敢在言语,春芜继续说道:“府里人人都以为是奴婢为了攀高枝去了二姑娘院子,实则是三姑娘想杀奴婢灭口。”春芜心怀感激的看着谢韶卿,若不是谢韶卿搭救,她想必早就被谢韶婉杀了。 失望至极 “奴婢也可以证明,若是没有二姑娘搭救,想必春芜早就被三姑娘给杀了。” “谢韶婉为何要责打你?”谢温娘有些好奇。 谢温娘觉得,在那么多的丫鬟当中,谢韶婉选中了春芜定是有缘故的。 “吴夫人说的是,三姑娘责打奴婢是从奴婢无意当中救了二姑娘开始的。” “你什么时候救过卿丫头?” “二姑娘幼时落入井中,就是奴婢救的。” “这个我可以作证,我一直记得救我的丫鬟手上有个胎记。直到我见了春芜手上的那个胎记,才发现当年救我之人就是春芜。而三妹妹责打春芜想必就是记恨春芜救了我。” 谢韶卿起身走到谢韶婉面前,冷冷的看着谢韶婉,“三妹妹,我说的没错吧。” “是,我是恨她救了你,因为我巴不得你早点死了。” “我不知妹妹竟然这般恨我,我那时年纪还小,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得罪了妹妹,让妹妹这么的恨我。” “因为你是嫡女,我是庶女。”谢韶婉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就算是我死了,也改变不了你这个庶女的身份。” “你说的没错,但只要没有你,父亲就会多宠爱我一些。所以,她救谁不好,为何偏偏救的是你。” “今日若不是听你亲口说出来,我绝不会想到,我如此宠爱的女儿竟然狠毒的如同蛇蝎一般。”谢怀宗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接着就看见谢怀宗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谢怀宗也是刚回谢府,听说白氏几次遣人去请他过来,便知白氏定是有要事与他商议。 谢怀宗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走到檐下,正好听到谢韶婉的话。 “父亲……”谢韶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要叫我父亲,我不是你的父亲,我也没有你这么狠毒的女儿。” “父亲坐下喝口茶消消气吧。”谢韶卿劝慰道。 谢怀宗坐下以后,谢韶卿继续说道:“父亲和祖母一直秉承的是仁厚持家,对待下人一向很宽仁,只是没有想到,二妹妹做事会如此的狠辣。苏姨娘和二妹妹住在一个院子,苏姨娘怎么就不管管二妹妹呢?难道是苏姨娘不知道此事?” 谢怀宗还没有言语的时候,谢温娘笑着说道:“我的傻卿儿,这做母亲的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呢?同在一个屋檐下,我就不信苏姨娘不知晓此事,只怕是苏姨娘知道了,也并没有理会此事而已。” “吴夫人说的不错,三姑娘责打奴婢,苏姨娘也是知情的。” 谢怀宗听了,走到苏姨娘面前,“我一向认为你是最心软胆小的,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般的纵容婉儿去害人?”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好好管教婉儿,老爷若是要责罚就责罚妾身好了。” “苏姨娘还真是能言善辩,这一句没有好好管教就想了解此事,怕是不成的吧。在说了,你明知你现在有孕在身,哥哥是无法责罚你的,你这不就是摆明着要替婉儿遮掩吗?”谢温娘可不想这么容易的就放过这对母子。 “姑姑说的是,但我想祖母和父亲一定会秉公明断的。” 谢韶卿看着苏姨娘继续说道:“想必你杀红情最主要的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见苏姨娘母子不敢在做声了,谢韶卿又问周舍,“至于苏姨娘为何要杀你,我想我可以给你提个醒。” “二姑娘请说。”周舍一时还懵然不知自己是做了什么事情,会让苏姨娘对他赶尽杀绝。 “祠堂失火那件事应该就是你做的吧。”谢韶卿平静的说道。 “是,那件事是二姑娘指使奴才做的,但而件事情苏姨娘也是知情的。” “你个蠢货,你将这些事情都说出来,你以为她会救你吗?”苏姨娘歇已有些气急败坏了。 苏姨娘觉得女儿的手越发的冰凉了,身子也有些微微发抖,她不禁将将女儿的手攥得更紧了。 “我轻信了姨娘的话,我才是真蠢。我以为姨娘会救我,可我万万没想到,姨娘却想杀我灭口。” 接着周舍继续说道,“而且当日在祠堂上香的时候,二姑娘的香烛一直点不着,也是三姑娘指使奴才做的。等二姑娘被老夫人在祠堂关了禁闭,三姑娘又命奴才一把火烧了祠堂,就是想将二姑娘烧死在里面。”周舍一口气将谢韶婉指使他火烧祠堂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个不孝的孽障,祠堂你也敢命人去烧?”白氏气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三妹妹让周舍放火这件事,倒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谢韶卿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何事?”谢温娘饶有兴趣的问道,只要是和谢韶婉有关的,谢温娘都很敢兴趣。 “姑姑可还记得,前几日三妹妹所在的那处厢房突然失火的事情吗?三妹妹这么爱放火,难不成前几日的厢房大火也是三妹妹放的。” “肯定是她,不然好端端的一个厢房为何会起火?”谢温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就为这件事情,她还被母亲好一顿的数落呢。 “老爷,你不要相信这些人,她们都是在污蔑婉儿?” “你还是住口吧。”谢怀宗失望的看向苏姨娘。 上次谢韶婉所住的厢房突然失火,谢怀宗不但是知道的,而且在火扑灭以后,他还进厢房里面查看过。谢怀宗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把火是谢韶婉自己放的。只因谢怀宗觉得对苏姨娘心中有愧,再加上当时看到谢韶婉那狼狈的模样,谢怀宗有些心软了,所以他并没有当场拆穿谢韶婉。 现在听到祠堂失火竟然是谢韶婉所为,不禁心生寒意。他没有想到一向柔柔弱弱的女儿竟然如此的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