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周舍现在是浑身冷汗直冒，他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当时若不是谢林拦住了他，此时的他怕是早已命丧这二人之手了。周舍没有想到，苏姨娘竟然如此心狠。 见周舍没有言语，谢韶卿继续说道：“我没有想到，周管家竟然如此忠心，宁愿死都要替你的主子隐瞒。只是可惜了周管家的一片忠心，你的主子想必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让你活着离开谢府。我可真是替周管家不值呀。” 苏姨娘做事狠绝他早就知晓，但周舍没有想到苏姨娘对他也会如此。 既然苏姨娘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保他的性命，他又何必在替苏姨娘隐瞒呢。 “是苏姨娘指使奴才做的。” 周舍的这个答案，谢韶卿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见到周舍的时候，她就猜到这件事定是苏姨娘在背后指使的。倒是白氏瞧着有些震惊，白氏没有想到一个姨娘竟敢如此大胆。 “她为什么要指使你杀了红情？” “因为……”周舍却支支吾吾的不敢在说了。 谢韶卿冷笑道：“想必是因为绿意就是你杀的，而苏姨娘也知道此事。自绿意尸体被发现以后，红情就对你紧咬不放，你知道绿意的事情迟早会被红情查出来。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杀了红情灭口。而苏姨娘会暗中助你，并不是因为苏姨娘真的想帮你。而是因为你为她们母女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以苏姨娘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会忍受别人的威胁。所以苏姨娘便想了这个一箭双雕的法子，先借你的手除掉红情，然后在让那两人杀了你。只有将你们两人都灭口才能以绝后患，苏姨娘也才会安心。只是你却天真的以为，只要你杀了红情你就安全了。但你却没有想到，苏姨娘早已找好了杀手，就等着你先将红情杀死，在将你也除掉。” “我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心狠。” “那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对苏姨娘来说，只有死人才不会出卖她。只是我还有一事要请教周管家。” “姑娘请说？” 谢韶卿看向了一旁的新儿，“按照你们的计划，你们会如何处置她？” “苏姨娘告诉我，会有一个丫鬟将红情骗到假山那里，是谁我并不知道。但苏姨娘说了，红情和那个丫鬟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周舍原本是打算先将红情带出谢府，再返回将新儿也带出去。在外面将这两个丫鬟杀了，谢府最多是报她们两人失踪。但若是在谢府将这两人杀了，事情就会越闹越大，对周舍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就在谢韶卿打算问新儿的时候，门口的丫鬟进来禀报道：“老夫人，吉儿有事要求见老夫人。” “让她进来吧。” 随后，那个叫吉儿的丫鬟便进来了。 新儿一见吉儿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原来是吉儿听到红情出事了，就想到了那个让自己将红情叫出福安堂的丫鬟。 吉儿一看见新儿，立时激动的指着新儿说道：“老夫人，就是她让我将红情姐姐叫出去的，她让我告诉红情姐姐，她知道绿意的事情。” “新儿，你还有何话说？你能说今日之事和你无关吗？方才她们的话，我想你也听明白了。今日若不是谢护院，你可能早已成了一个孤魂野鬼了。” “姑娘，其实我……我不是故意要隐瞒姑娘的。我是真的不知这件事情竟然如此严重，我没想到我会害的红情姑娘险些丢了性命。” “我们已经知道苏姨娘就是那个幕后指使，周管家的话我想你也听清楚了。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是何人指使你的？”新儿没有想到苏姨娘不但想利用她除掉红情，而且还想让周舍将她也杀了。 现在有了吉儿和周舍的指认，她是无法从这件事情当中抽身的。 “是苏姨娘。”新儿低头说道。 白氏此时是大发雷霆，只见白氏使劲的拍着桌子，厉声对宁嬷嬷说道：“你速去让人将苏姨娘给我找过来？” “老夫人息怒，奴婢这就遣人去。” 云溪阁 苏姨娘见白氏遣了个丫鬟来请她过去，心中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周舍那边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她心里本就忐忑，现在见白氏这么晚还遣人叫她过去，心中更是不安。 “老夫人可有说这么晚为何要请姨娘过去？”翡翠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这个奴婢不知，姨娘去了便知。” 苏姨娘无奈，在翡翠的搀扶下往福安堂去了。 苏姨娘一进厢房，就看见新儿跪在地上，周舍则双手被绑着也跪在地上。旁边还站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看那两个男子的装束不像是谢府的。 百般抵赖 翡翠瞧见那两个陌生男子，神态瞬间就有些不自然，而这一切谢韶卿都看在了眼里。 只是苏姨娘前脚才进屋，谢温娘得了信儿后脚就颠颠的到了。这么好的一场戏她岂会错过。 “母亲这里怎么这么热闹？”谢温娘扫视了一圈厢房内的众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你来了，就先坐下吧。” “是，母亲。”谢温娘紧挨着谢韶卿，坐在了白氏的下首。 白氏看了一眼苏姨娘，对那两个男子说道：“你们俩现在好好瞧瞧，那日给银子让你们杀人的女子可在这里？” 男子上下打量着房中的众人，最后将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苏姨娘身后的翡翠身上。 “是她。”络腮男子伸手指着神情已有些惊慌的翡翠。 另一个男子听了也符合道：“是她，她那日虽然面纱遮脸，但她腕间那个碧绿的翡翠手镯我是不会认错的。 翡翠听了，连忙用衣袖遮了遮腕间那只惹眼的碧绿翡翠手镯。” “翡翠姑娘这可是欲盖弥彰，只是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掩饰反而更会出卖你吗？” “奴婢腕间的这只手镯只是寻常货色，怎么就确定那个女子一定是奴婢呢？” “我还记得那个女子腕间还有枚黑痣，这个姑娘就不能在推是巧合了吧。”络腮男子补充道。他当日也是色迷心窍，所以才对翡翠多看了两眼。 谢温娘对碧桃使了个眼色，碧桃走到翡翠身边，一把抓住了翡翠的手腕，扬起让众人看。果然，在翡翠腕间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 “翡翠，那只手镯你可是说是巧合，这个黑痣难不成也是巧合吗？我看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白氏厉声道。 翡翠见此，连忙跪在了地上，“都是奴婢做的，和苏姨娘无关。姨娘一向慈心宽仁，连个蚂蚁都不会踩死，怎会指使奴婢去买凶杀人。” “既然你说都是你做的，那我问你，你为何要让人杀了红情和周舍？你和她们有何深仇大恨？” “奴婢让人杀周舍，是因为周舍总是想占奴婢的便宜。至于杀红情，则是因为红情对三姑娘不忠，三姑娘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见不得三姑娘受委屈。所以便想借周舍的手除掉红情，再让人将周舍杀了。这些事情，苏姨娘是全不知情的。” 谢韶卿听了不禁拍手叫好，“翡翠姑娘还真是忠仆，只是可惜了，有一个人翡翠姑娘却忘记了？若是没有这个人，翡翠姑娘说的这些还勉强能站得住脚。但这个人的存在，却能证明苏姨娘不仅对此事知情，而且还是幕后指使。” “奴婢不明白二姑娘的意思？”翡翠仍然不承认。 “新儿，你过来？让翡翠姑娘瞧瞧你？” 新儿听了，乖乖的走了过来。 “翡翠姑娘可认得她？” 翡翠见是新儿，心中有些懊悔，怎么就将新儿给忘记了。只是她还是假装不认识新儿，“奴婢不认识。” “翡翠姑娘还真是健忘，前几日就见过的人现在就忘记了。” “新儿，你说吧。” 新儿胆怯的看了一眼苏姨娘，鼓起勇气说道：“前几日翡翠来清芷苑找奴婢，让奴婢当晚去清芷苑一趟。晚间奴婢便悄悄的去了云溪阁，苏姨娘见了奴婢，吩咐奴婢在今夜将红情哄骗到后门假山那里。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苏姨娘，大家当然不会相信是翡翠雇凶杀的人。一个小小的奴婢，想必还没有这个能耐。” “好个苏姨娘，你竟然敢指使翡翠买凶杀人？” “这个丫鬟奴婢不认识，还请老夫人明察，妾身真是冤枉。妾身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要承受如此的冤屈？” 翡翠见此，也连忙磕头道：“都是奴婢做的，不关姨娘的事。” 谢韶卿冷笑道：“真没有想到，苏姨娘和翡翠竟然这般能说会道，颠倒黑白，不去说书还真是可惜了。” 白氏狠厉的看着苏姨娘，“你还敢说你冤枉，难不成这些人都是在冤枉你？红情难道不是你授意周舍去杀的吗？” “妾身没有，妾身怎会指使周管家去杀人呢？”苏姨娘反倒是哭哭啼啼起来了。 “那为何周管家偏偏指认是苏姨娘指使他去杀人的？”谢韶卿一字一句的问道。 苏姨娘挺着大肚子走到周舍面前，满腹委屈的说道：“周舍，我一直都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冤枉我？” 周舍见苏姨娘现在的模样，是诚心想将此事全推到他的身上，但周舍岂会让苏姨娘如愿。 “姨娘这么说可就有些不厚道了，我知道我周舍不是个什么好人。但苏姨娘红口白牙的否认此事，不觉得自己太亏心了吗？既然姨娘这般无情，那也就休怪我周舍无义了。我是烦红情一直纠缠于我，但我最初只是想让姨娘给我一笔银子，助我离开谢府。但姨娘为了封住红情的嘴，就指使我去杀了红情。” 苏姨娘正要分辨的时候，外面有丫鬟进来回禀，“老夫人，三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 苏姨娘一听是女儿过来了，神色瞬时有些慌乱了。 谢韶婉一进来，焦急的走到苏姨娘跟前，急切的问道：“姨娘没事吧？” “婉儿，我不是让人嘱咐你不要过来吗？” “我是担心姨娘。” “三妹妹和苏姨娘还真是母女情深呢？” “二姐姐，你莫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三妹妹这话说的，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怎么在妹妹眼中，就是阴阳怪气了？” “卿儿，你也莫要怪你三妹妹，就她那个歹毒的心肠，哪能分得清什么好赖话？” “好了，话都扯到哪儿去了？” “母亲莫要担心，人都在这个屋子里，不说清楚，谁也跑不掉。你说是不是，苏姨娘？” “我不明白小姑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姨娘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做了什么事情，难道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我一向对小姑敬重有加，可小姑为何要污蔑于我？”苏姨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红情指认 “你莫要在我面前装可怜，你这幅模样也就能哄骗哄骗我哥哥？你可休想骗得了我。” 谢韶卿听着谢温娘的这番话，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温娘还真不是苏姨娘的对手，三两句就让苏姨娘带着跑了。 “老夫人，红情醒了。”一个穿菖蒲紫夹袄的小丫鬟进来回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