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国公裴氏也是数百年的世家了,人丁兴旺,子弟多才,虽然在朝中一向低调,但其门生亲族遍布穆国各州郡之中,势力不容小觑。

当初,左丹木也是通过获得他的赏识,而走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他来找裴洋,不是因为对方是他的岳父,跟他关系亲密,而是应翩翩在与西戎作战的过程中,提拔寒门将领,整顿军营派系,明明白白地表现出对于世家的打压态度。

所以左丹木相信,裴洋出于门阀利益,一定也不会希望应翩翩上位。

果然,双方一拍即合,在裴洋以及其他一部分臣子的鼎力支持下,朝廷决定在应翩翩回返之前,先一步拥立故太子之子黎绘为帝。

应翩翩那头毕竟从未进行过登基仪式,京城这边的朝廷没有正式承认他的地位,所以此事若成,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能以臣子的身份被召入宫叩拜新君。

到时候他若是不敢进宫,便可以告天下而共伐之。

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可左丹木不知道的是,应翩翩此时已经到了京城之外。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跟大部队一起走,而是带着一小队护卫轻装简行,快马赶路,暂时在京城外面找了一处居所安置下来。

由于行动机密,应翩翩只带了自己身边最为信赖的亲卫,后续部队则是分批调拨而来,但到了傍晚时,却有手下前来奏报。

“公子,胡统帅求见。”

这一路在外面,侍卫们都用“公子”来称呼他。

“哦?”应翩翩意外道,“他怎么来了,我不是下令让他原地驻守吗?”

胡臻不光了解西戎,行军打仗也颇有一手,加上为人稳重寡言,应翩翩一直对他颇为重用,他也不负所望,对西戎的打击毫不手软,立下了不少战功。

可是胡臻毕竟是左丹木的舅舅,太皇太后的兄长,即便一切迹象都能证实他跟京城没有任何来往,胡臻的处境也难免尴尬。

应翩翩对他没有疏远责罚,而只是不打算带他回京城,已经是极为宽厚的处置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己抗旨跑过来。

侍卫也有点担心:“公子,要不要将他扣押下来?”

应翩翩道:“不必,他既然敢来,想必有什么非得让我见他的理由,把人带进来吧。”

胡臻很快就进得门来,然后直接对应翩翩跪了下去:“臣妄作主张,擅离职守,罪该万死。”

应翩翩道:“他们在这叫我‘公子’。”

胡臻立刻会意:“属下知错。”

“别的错,但是说自己罪该万死倒是没错。”

应翩翩轻笑道:“胡臻,说说你的理由吧。我方才可是跟王超说,你肯定有让我不得不见的要事,才让他把你带进来的,你要是让我丢了面子,我就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