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光是在羞辱日渥,也是羞辱在场的每一位使者,甚至是羞辱了整个西戎!

在西戎人的认知中,只有他们凭借武力欺负别人的份才对,这样下去,日渥就算是赢了,也赢的不光彩。

应定斌方才听了池簌的提醒,心念一动,叫人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过得片刻,便有不少小太监们纷纷四散开来,混在人群中,每当看到日渥后退,就发出失望的唏嘘声,还有人用西戎语叫着日渥的名字,像是愤怒地希望他发动反击。

左丹木还以为是自己这边的人如此没有规矩,连声喝道:“住口!”

可惜,没有人听他的。

混乱中,日渥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是谁在叹息大叫,他的胸腔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除此之外还有极度的羞辱感。

但眼下还不是最佳反击的时机,如果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应翩翩的体力肯定也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应钧这个儿子果真不是好惹的,需要谨慎应对,到那个时候才好万无一失,一举得胜!

——可是,到那个时候,即使胜了,他日渥还有几分颜面在?

面对着勉强保持冷静的日渥,应翩翩的枪势反而更加张狂,唇角含着一抹轻蔑的笑意,右腕为轴,左手压枪,将花枪舞的几乎令人眼花缭乱。

一枪上挑刺心,一枪扑雀刺足,一枪斜铲扫腿,一枪挒绞迎面,枪枪夺人声势,不求伤敌,唯见炫耀。脚步翻旋,眉眼睥睨,仿佛在嘲笑日渥的缩手缩脚,瞻前顾后!

对于应翩翩来说,这种嚣张跋扈,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简直连演都不用演,池簌看着不禁微笑起来,忽然拿起酒盏,斟了一杯酒,轻喝道:“阿玦,接酒!”

他说话间,指尖已将酒盏平平弹出,池簌已经算好了他的招式步法,根本不用应翩翩特意去接,酒盏宛若被人拿在手里递出一样,稳稳当当地飞到应翩翩面前。

应翩翩一枪横扫,将日渥逼退两步,也不抬手,一张嘴,将酒杯咬在了口中,仰头将其中的酒液灌下。

他眉目如画,酣战之中双颊生晕,更添艳色,晶莹的酒液入口,有少许溅在颊侧喉头,又在白皙的皮肤上缓缓蜿蜒而下。

池簌情不自禁地凝目而视,几乎移不开眼去。

应翩翩喝了酒,直接运力将酒杯一吐,池簌抄手接回,将杯子握在手中,觉得触手生温,不禁微微一笑,也在杯中满满倒了一盏酒,仰头饮尽。

他们两个战中劝酒,更是一副将日渥不当回事的态度,日渥眼底显出怒色。

却见应翩翩接下来似乎要一枪刺向他的右膝,但不知道是力气不够还是态度懈怠,枪招没有使到,枪尖便已经垂下,在大殿中的金砖上“嘶啦”划出一道长痕。

听到周围有人发出异样的声音,日渥察觉不对,无意中低头一看,赫然发现,两人之间的地面上,竟不知何时被应翩翩用西戎语刻下了“蛮夷之辈,见识短浅”八个大字,其中的“浅”还差最后两笔。

日渥只觉得脑海中仿佛“轰”地一声燃烧起来!

这八个大字,仿佛是对他这次大穆之行赤/裸/裸的羞辱,在告诉他,你们的傲慢和炫耀就像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不管这一战最后的结果如何,你日渥都早已经颜面尽失,是个彻彻底底的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