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青把傅夫人推开,一下没有推动,索性一把撕了被她扯住的袖子,穿着件破衣服大步向外走。

傅夫人见他如此,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禁大哭道:“儿啊,你就当真这么狠心,为了个男人,你和你爹的前途都不想要了吗?!”

傅英气恨交迸,怒声说:“留他做什么?要去就去!我就当从未有过这个儿子,好过日后被他活活气死!”

说罢之后,他身体晃了晃,捂住胸口,向后坐倒在了椅子上。

周围的下人们见势不好,赶紧上前,要不然就抱住傅寒青,要不然就声嘶力竭地劝说:“大少爷,大少爷,你快瞧瞧你都把侯爷气成什么样了,你快来给侯爷和夫人认个错啊!”

傅寒青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又想起了梦中的什么场景,垂了垂眸,说道:“那就快去传府医过来吧,我也不会治病。”

说完之后,他推开身边众人,径直离去。

傅英没想到到了这个份上都拦不住傅寒青,原本是装的头晕,此时也成了真的。想到傅寒青要去做的事,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

他没想到,这次他和黎慎韫对付应翩翩,竟会如此大获全败地收场,以往一直笃定掌握在手里的一切,在这一日,全部脱离了他的控制。

傅寒青的举动固然让傅英又急又怒,担心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而另有一点在于,这个教训让他清晰而不甘地意识到,他靠着应钧而得势,但也从此之后一直生活在应钧的阴影之下。

整整十五年了,他以为自己能够摆脱这一切,但原来,还是不行。

他甚至还得靠继续对应钧的儿子示好,如今只有重新把应翩翩给哄高兴了,“消除”他们之间的矛盾,才能控制住目前的局势。

还是……心急了啊。

傅英闭上眼睛,沉沉地叹了口气。

*

有句俗话叫做“趁你病,要你命”,黎慎韫一党好不容易受到重创,可并不是应翩翩可以松懈的时候,相反,甚至可以说最为关键的时期这才刚刚来到。

趁着对方不得不暂时低调行事,无法还手之际,应翩翩在短短七天之内连上十二封奏疏,围绕此次各地受灾救灾的情况,洋洋洒洒地罗列了朝中以及各地二十多位官员的罪状。

这些奏疏中指责了这些官员们在灾难到来时,未能全心按照朝廷旨意,带领百姓渡过难关,而是趁机欺压良民,打压异己,压抬粮价,贪墨灾款,以种种手段谋取暴利。

奏疏中不光言辞冷厉,而且证据罗列清晰,显然不是无地放矢。

虽然这些官员并不都是五皇子一党,但此事却是由魏光义洪省为中心,顺藤摸瓜一一牵扯而出,将多年来救灾中的种种积弊揭于天日之下,在皇上面前摊开。

这些罪状挖的不算太深,打击面却极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