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也没有如果,这毕竟是卫子夫,这毕竟是那个曾经赢过她的女人。

陈娇垂下眼帘,又心不在焉地将一枚棋子拾取出来,她想。

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盘棋,陈娇就走得很散乱,卫子夫即使处处相让,还是只能近乎抱歉地在中盘屠掉了陈娇的一盘散沙。

尽了局,两个人一时都未曾说话,陈娇低头审视残局,忽然又噗嗤一笑。

“你也是用尽千方百计,恨不得把自己的棋子抽掉几个,来输给我了。”

卫子夫望见皇后这忽然间娇憨纯真的一笑,一时不禁失语。

她实在是要比你说得美了太多。她在心底默默地想,等待着一个不能回答的回音,慢了半拍,才回过神来和陈娇开玩笑,“是子夫棋艺还太好了点,未能顺利输给娘娘,子夫有罪。”

这两个花一样的美人儿,也不知是谁先开始,便在棋盘两面肆意地娇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交相辉映,让椒房殿内,也多出了少许活泼生机。

到了半下午,刘寿来请安的时候,陈娇就没让卫子夫回去。

“今晚你来服侍我用饭吧。”她随口宣布,就又弯下腰来抱起刘寿,好像逗猫一样,去挠小男孩的下巴。

小男孩黑胖黑胖的,据说很像他爹襁褓时,敦敦实实的,还没到三岁,已经可以跌跌撞撞地走上几步了。他对陈娇,就好像对一个好朋友,虽然亲近,但却不肯听从她的吩咐。陈娇才搔了两下,刘寿就挣扎起来,奶声奶气地叫,“阿娘、阿娘!”

陈娇只好放他下来,又听楚服回报刘寿这几天的动向——和前几天没什么不同,主要还是吃喝玩乐,得了闲也拨冗学几句人话。

偶然一回眸,望见卫子夫看刘寿的眼神,一时却又顿住。

这眼神实在太复杂,错非似陈娇这样,对她的崛起了如指掌,深知她两世际遇之辈,是很难体会到个中的心酸与复杂,想望与怀念的。

尽管卫女似乎对刘彻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很显然,她依然也很想要一个孩子,一个男丁,一个传承她血脉与大汉天子血统的儿子。

陈娇又转过头去,漫不经心地听着楚服的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