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宋弘看来,陛下完全是被桓谭带偏了正轨,身为天子,怎能迷恋这些与国事无关的事物?

宋弘为人正直,为官更是清廉,他对自己严苛,对自己辅佐的天子也同样严苛。

且说伏湛,他实在是不愿意接刘秀传他的圣旨,但圣旨已下,他又不得不接。伏湛按照刘秀的圣谕,持节去到魏郡,问罪王梁。

当王梁在军营里,听说伏湛来了,他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妙。

作为尚书的伏湛,是不可能自己跑到魏郡来的,只能是奉命前来。而满朝上下,能指挥得了尚书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天子。

别看尚书官不大,但权力特别大,尚书的存在,等于是逐渐架空了大司徒,作用相当于丞相。对于伏湛的到来,王梁不敢怠慢,亲自出营迎接。

见面之后,王梁拱手说道:“不知伏尚书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伏湛急忙拱手施礼,说道:“大司空太客气了,折煞下官!”

两人寒暄一番,走进军营,进入中军帐,王梁请伏湛落座。伏湛并没有坐,朗声说道:“下官此次前来魏郡,是传达陛下之口谕。”

听闻这话,中军帐里的众人面色同是一正,以王梁为首的众将,齐齐屈膝跪地。

伏湛深吸口气,说道:“大司空王梁,违抗大司马之命,分兵作战,此为一罪;王梁擅自调动野王县兵,此为二罪;王梁目无天子,抗旨不遵,此为三罪。此三条重罪,犯下任意一条,皆可诛!”稍顿,伏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脑袋低垂的王梁,大声喝道:“来人,将罪臣王梁拿下!”

随着伏湛一声令下,从中军帐外走进来两名兵卒,来到王梁面前,先是拿下他的头盔,卸掉他身上的铠甲、武器,然后拉肩头拢二背,将王梁捆绑个结结实实。

将王梁当众拿下的兵卒,并非野王县兵,而是伏湛从洛阳带来的兵卒。

见状,在场的诸将无不是大惊失色,人们纷纷向前叩首,急声说道:“伏尚书饶命,伏尚书饶命啊!”

伏湛苦笑,现在求他又有什么用?要处死王梁的是天子,可不是他这个尚书,他只是来传达圣旨,并负责监斩的人罢了。

他没有理会其它诸将,目光落在王梁身上,问道:“大司空还有何话要说?”

王梁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一切皆是梁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这次为梁之事,还烦劳伏尚书专程到魏郡跑一趟,梁实在是心中有愧啊!”

现在王梁想想自己的行径,感觉都有些可笑,自己为何一定要和吴汉争个长短?

当时的自己,简直像是走火入魔了,完全是不管不顾,不计后果,一心只想着压过吴汉一头。

想到这里,王梁再次叹息,他环视一眼跪下一片的众将官,对伏湛说道:“一切皆是梁之过,与野王县众弟兄无关,在梁伏诛后,还望伏尚书见到陛下时,能为这些野王的兄弟们,多美言几句。”

“大司空——”见王梁自己都快要挨刀子了,还在为他们着想,在场的众人,无不是泣不成声。

伏湛颇感无奈地看着王梁,摇头说道:“大司空实在是高估下官的分量了,下官的话,在陛下那里,可远不如大司空啊!求情的话,还是等到大司空回到洛阳,亲自去向陛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