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噎住。

谢煐没等他分辩,又新起个话头道:“青莱两州的走私案里,有个叫伏龙教的民间教派牵涉其中,但在那桩大案中只是小鱼小虾,没有引起朝廷重视。然而,孤在青州时曾查到,那个教派是前朝余孽所组建。”

肃王不知他为何说起这个,却还是奇道:“前朝余孽?如今怎么还会有前朝余孽?”

谢煐再次面露嘲讽:“原本没有,但拜你的伯外祖——前魏国公所赐,不就又有了。”

肃王抿起嘴。老魏国公被文宗皇帝厌弃一事,在范家是个不能提的禁忌,他一个被刻意养成纨绔的人,以前只是听他娘稍微讲过几句,并不知道个中详情。

谢煐续道:“你虽被遣出京,总还是个王,是天子亲子,外面必会有各种人来接近你。阿谀奉承之辈便也罢了,你自己注意,别被前朝余孽给套进去。”

肃王这次难得清醒一回:“你兜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一句吧。”

谢煐没有否认,只淡淡道:“你若不想被啃得骨头都不剩,最好记住孤的话。”

肃王心中一凛。回顾近期种种,他的确有点浑浑噩噩,先是被捧起来飘得正高,突然又狠狠摔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着了道。

想到这里,肃王心底生出点悲凉。他看着谢煐的神色更是复杂难言——明明自己还年长一岁,在对方面前却像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

谢煐没理会他的自怜自艾,看他听进了话,便赶人道:“时候不早,赶紧出京吧。”

肃王张不开口道谢,最终只是点下头,下了马车。

谢煐敲敲车厢,车子便慢慢动起。

这辆不起眼的小马车拐进永宁坊,也带着后方几双眼睛。

马车穿街走巷,最终进了如意楼后院。

谢煐还在车里就听见外头传进断断续续的琵琶声,推开车门更为明显,下车后才发现,那不成曲的拨弦声正是从小院中房屋里响起。

他原本已准备在脑内唤人,此时却是改了主意,直接走进屋里。

房内,白殊正抱着琵琶,在李若儿的指导下拨弦。

见到谢煐进来,他将拨子插在弦中,把琵琶递还给李若儿,一边笑道:“辛苦十娘。”

李若儿盈盈一笑:“楚溪侯客气。”

又起身对谢煐蹲个福礼,给两人倒上热茶。

谢煐对她点个头,却是对白殊道:“三郎若想学琵琶,可将十娘召到府中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