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白殊直起身子,凑到车窗前看看,招呼外头的薛明芳道:“季贞,你看那边那人,是不是平王的儿子?”

薛明芳先更正白殊一句:“现在该叫平川王了。”

一边说,他一边转眼去细看,随后肯定地道:“是那小子。我记得他叫……谢浩。”

贺兰季南有些惊讶:“平王降成了郡王?”

贺兰和便同他简略说起前因后果。

车外的薛明芳又哼笑一声:“平川王不能人道的事传遍安阳,即使解了禁,他们家人也不怎么出来走动。何况,现下还要为该补的税钱发愁。”

白殊看着谢浩走进永乐坊里的高消费酒楼,说道:“他这可不像缺钱的样子啊。”

薛明芳嘲笑道:“打肿脸充胖子呗。先前他去的都是那种地方,如今一时半刻也拉不下脸去别处。我听说他家已经有意卖别院了,要是凑不够,说不定还得卖庄子。”

白殊想起先前提醒过刘继思留意平川王的别院,心中暗自记下回头要派个人去问问,看需不需要帮忙。

*

谢浩带着贴身小厮走进酒楼,直接让伙计领自己去了后院的独立厢房,报上好几样精致点心。

伙计静静听完,脸上堆起笑,语气却没有从前热络,只道:“小郎君,这厢房加上那些点心,一共得这个数……”他报出一个数字。

谢浩先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是怕自己付不出钱,脸上腾地就涨红一片,怒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还能吃霸王餐不成!”

要不是这酒楼出名的口风严,他都想立刻转身便走。

伙计陪着笑,脚下却像是生了根,就是不离开。

谢浩羞愤无比,但也没办法,这酒楼背后的人是个宰相,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根本不够看。

最后,他也只得让小厮先结好账,气道:“快些上!”

伙计收下钱,丝毫不恼,笑眯眯地回一句:“小郎君坐着,小人这就给您上茶和点心。”

谢浩没有坐,而是在厢房里来回踱起步。

如今他爹被降为郡王,他祖母又被关在后宫见不到,家中为筹钱补税忙得焦头烂额,处境倾刻间就变得艰难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