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锦衣卫正在翻动物件,室内没有窗户,惟一的门已被向擎苍堵住,他急于脱身,却已无路可逃。

向擎苍见这名锦衣卫十分面生,他面寒如霜,喝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锦衣卫默不作声,只是有些心虚地盯着向擎苍看。向擎苍手腕一沉,绣春刀银芒颤动,瞬间已指向对方的右腕脉门。那锦衣卫被迫得后退一步,却不还手。向擎苍刀锋一转,左手疾出,反扣对方右腕。左掌将要搭在对方腕上时,那锦衣卫迅即侧手一闪,左右掌齐出,上攻向擎苍的“天灵穴”,下打肘间“曲池穴”。向擎苍撤刀避招,那锦衣卫顺势一步欺到向擎苍身边,右掌疾变一招,迅猛劈下。向擎苍只觉握刀的右腕一麻,已吃对方指尖扫中腕上。但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真下辣手,蓄劲未吐,点到就收,借机一个闪身已至向擎苍身后,想要夺门而出。

向擎苍迅猛反应过来,右手持长刀攻势凌厉,直至对方要害穴位。那锦衣卫情急之下陡一个急转,正好逼近向擎苍,两人挨得很紧,对方身上异于寻常的幽香扑鼻而来。向擎苍左手正出招,忽闻香气袭人,诧异之下一掌打偏,正拍中对方的右胸处,那软绵绵的触感让他惊愕得当场怔愣住,只一瞬间,对方已经飞身出了室门。

向擎苍又惊又恼又急,放腿疾追。镇抚司内的锦衣卫见那人也是一身飞鱼服,以为是自己人,都没有留意,见到向擎苍怒气冲冲地追赶过来,口中怒喝“快拦住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一齐追赶,但对方身形奇快,很快便没了踪影。

带着强烈的挫败感,向擎苍急召张涵清点人手,结果发现一名锦衣卫倒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不省人事,身上的飞鱼服被人扒去,只穿了一身单衣,那张有些陌生的脸,和他刚才见到的一模一样。

张涵禀道:“大人,此人是新来的,他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还不太熟悉。”

“将他弄醒,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向擎苍冷冷叮嘱了一声,转身又回到证物室。刚才那名冒充之人翻看的,正是颜如玉的遗物。向擎苍紧紧蹙起了眉头,会不会那人已经发现了什么?他一件一件的重新翻看那些物件,诗词本、诗笺、首饰之类的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他解开了那个装着淫具的袋子。那些淫具向擎苍因为反感,并没有仔细看过,这回他耐着性子,一件一件的检查。一件形状奇特的器具引起了他的注意,和其他的不一样,无法猜测出是何用途,像是一个短细的小瓶子,中间有一道微小的裂缝,向擎苍双手握住左右旋拧,居然能够上下分开来,里面藏着一张折叠的字条,摊开来,上面写着三个字——“李仁元”。

“离人愿,李仁元?”向擎苍脑中灵光一闪,面上一喜,将那些物件重新收拾好后,匆忙出了证物室,将门锁上。正准备去天来客栈找沈婧,张涵扭着那名已经清醒的锦衣卫过来了,“大人,他叫吴义,前两天陆指挥使给咱们镇抚司分派了几名新人,因为大人正忙着,就先让他们当守卫,待见过大人之后再另作差遣。吴义就是那时来的”。

吴义还是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一张圆脸稚气未脱,他吓得扑通跪地,磕头道:“大人饶命,小的刚刚正在值守,忽然闻到一股非常奇怪的香气,然后就两眼发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大人,小的知道疏忽职守是犯下了大错,可是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人……求大人开恩。”

“我知道了,下去吧”,向擎苍之前就已猜了个大概,反应十分平淡。

“大人,要如何处置他?”张涵吃不准向擎苍的心思。

向擎苍看了脸色发白的吴义一眼,“他也是遭人暗算,先饶了他这一回吧”。随意命令张涵:“立即加派人手,加强守卫。”说完话,转了身,大步离去。

“是,大人!”张涵在身后应声。吴义则不停地磕头谢恩。

向擎苍请沈婧代为进宫传话,自己在天来客栈等候。大约一个时辰后,朱岚岫和沈婧一同来到了客栈。

“岚岫”,向擎苍与朱岚岫分别不足半日,却如同久别重逢一般,情动之处竟忘了沈婧在身侧,一把拉过岚岫的纤纤玉手。

朱岚岫羞得急急缩了手。沈婧知她尴尬,装作没瞧见的样子,“你们谈事情吧,我去弄些点心过来。”

沈婧走后,朱岚岫微耸秀眉,想责备向擎苍两句,却又羞于出口,只能别过脸去,举手微拂着秀发,掩饰内心的波澜起伏。

向擎苍自觉行为失常,也颇感不安,一时间呆瞪着两只俊目,望着朱岚岫说不出话。

朱岚岫回过头来,见他紧张得额头冒汗,禁不住笑道:“你发什么呆呢,我来了好半天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请我来做什么。”

向擎苍讪笑道:“我是要告诉你,我在李娇的遗物中,果然有了发现。”他将整个经过详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