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饮羽随口道。

陆行舟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旁边忙忙碌碌的小魔物。

石饮羽瞬间清醒:“我不是敷衍你,我是说……”

“爬出一个泥坑,带着一身泥,想找个水池洗洗,却跌进下一个泥坑,你说得很对。”

陆行舟若有所思,“你说崔绝不懂这个道理吗?”

石饮羽刚要回答,听到一阵脚步声走近。

“石舟记……就是这里……点愁姐姐说家常菜做得很好……有烟火气……”两个女孩走进店门,见到里面一躺一站的两位老板,“呃,我们是不是错过饭点儿了?”

石饮羽准备擦完桌子就跟陆行舟回家睡午觉,于是果断答道:“没错,小店已经打烊……”

“还没有。”

陆行舟一骨碌从躺椅上起来,目光在其中一人空荡荡的袖口停留半秒,笑容可掬,“两位想吃点什么?”

入夜,极北寒境,朔风裹挟暴雪席卷天地,广袤而贫瘠的活死灵原上,一座灯火通明的高大宫殿无言伫立在风雪中。

夜色中的走廊沉寂幽深,一队队种族各异的魂兵静候在廊檐下,黑影重重,却鸦雀无声。

一门之隔的宴会厅内,香烟缭绕,歌舞升平,妖娆的活死灵舞者们随着乐声飞旋起舞,袖底香风扫过酒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主位上,逆魂主懒洋洋地捏着酒杯,漠然看着场中的歌舞,兴致缺缺。

他左手边的座位空着,右侧第一位的男人貌若好女,眼下两颗小痣在灯光照映下殷红如血,赫然是白骨笑。

此时他正在几个活死灵美女的簇拥下开怀畅饮,妙语连珠,哄得美女们笑声连连,捶着他的肩膀娇嗔。

旁边的异魂高层们对他这般行径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厌恶,几乎是看一眼就要忍不住打他的程度。

没办法,冥府和异魂几千年来捏着鼻子建交,互相都挺看不顺眼的,白骨笑还是判官呃……前任判官的心腹,多年来不知出了多少馊主意,虽然现在已经“弃暗投明”,但他前脚从冥府辞职,后脚就空降岐命宫,这操作也实在过于离谱了。

就算逆魂主给他安了个悠思公主之子的身份,也难以消除众人旷日持久的敌意。

——悠思公主都薨几百年了,逆魂主你为了招徕这么个人,不惜给自己妹妹塞私生子,你是亲哥哥吗?

——再看白骨笑那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不愧是崔绝心腹,复制粘贴一样的妖妃相。

——逆魂主到底怎么想的,当真能信任这个人?

歌舞突然停下来,众人看到逆魂主醉醺醺地站起身,所有人都恭敬地放下酒杯,纸醉金迷的宴会厅中顷刻间鸦雀无声,只有白骨笑还在放肆地跟侍女调笑。

“你们继续,”逆魂主挥了挥手,余光扫过身侧,“阿笑,陪我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