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气鼓鼓地呵斥道,“什么慈父,禽兽还差不多。”

他点点头,又蓦然一笑,凑到我耳边低声呢喃,“谢谢夸奖。”

我脸一红,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抱着肩膀转过身不看他,几乎是丧气地甩出一个句话,还是底气不足的,“说好了啊,这是三个中的一个。”

身边的男人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配合被风吹乱的头发,顿时有股雅痞的味道散发出来。

他把我像小鸡一样扯近他一些,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语调一派轻松,对着夜色长吁感叹,“唉,说实在的,今晚没什么心情吻你啊。”

我莞尔了一下,对得到这样的答案始料未及,本来不情不愿想还债,不想欠他人情,人家倒好,根本不稀罕,我感觉到鼻子上落了一层灰,真是怪没趣的。

离身边的男人那么近,可以闻到来自于他身上的熟悉香水味,他靠在我肩膀上的手简直把我挟持了一样,我本想扭头就走,可这样就显得我方亮亮毫无风度毫不洒脱,我只好忍下一肚子的不快,很无所谓的“哦”了一下。

我不由自主地把今晚见到的各色佳丽在脑子里过滤了一下,最好还是憋不出幽幽问了一句,“你今晚看上谁了?”

等话一出口,我猛然咬住舌头,这问话的口气还有点酸,有点闷。

我只好怏怏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真想撕烂自己这张藏不住压根心事的嘴。

康子弦低沉的嗓音透着股春风得意,“嗯,看上一个。挺心动的。”

我本来信心十足,乍然听到这样意外的答案,心里就跟堵着快石头似的,顿时喘不过气起来,心想这个登徒子前一秒还轻薄了我,后一秒就声称自己情归他乡了,我心里狠狠鄙视他,却还是假装云淡风轻的“哦”了一下,谈笑风声道,“那恭喜你啊,今晚的美女八成都是你外婆中意的,老人家煞费苦心的,果然还是没有白忙活一场啊。早点约小姑娘出来,喝茶拉拉小手,再表个白什么的,”我假装帅气地拍了拍他的胸口,豪气万分地说,“哈,兄弟你行的。”

说话间,我不露声色地矮身从他的手臂下钻了出来,微微拉开些距离,这才能够自在呼吸。

兴许是我的表演实在太做作,康子弦眼含挑剔地瞟了我,浅笑了一下,“已经拉过手了。”

他言语中蕴着一丝丝夏夜的甜,我竖着耳朵一听,心说速度还真快,心里咒骂着打定主意走人回家抱头睡觉。

不料他转过头来,一脸求知地问,“你们女人喜欢在哪里被表白?”

此刻虽然我的心已经被酸泡泡侵蚀得再也挤出一张完整的笑脸,但念及这男人难得认真求索的表情,想到好歹会促成一桩美妙姻缘,也算做了一桩善事,所以我还是认真的想了想。

想必这个问题每个做过绮梦的少女都有问过自己,我跟菲哥也曾讨论过这个话题,菲哥那会也爱做梦,说做梦都希望方易恒会在11个白色排球上写下:姜葛菲,我爱你,嫁给我吧,然后把这11个排球放在她常去的训练场,菲哥最后手舞足蹈眼睛冒粉色泡泡大叫着:亮亮,这多棒啊,平常的一天,假若我在一堆普通排球里发现那些特殊的,再细一看,然后转身,哇塞,他就站在我后面,哇塞哇塞,就跟电视剧一样,我菲哥嫁到他家做牛做马也愿意啊!

两年前菲哥还会做做这样的美梦,排遣心中郁结,这两年她倒是实际多了,也绝口不提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