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麟诧异许久,亦消化许久,再开口时变得沉稳:“言哥,那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顾拙言情不自禁地伸手,触碰到烟盒,最终又把手收回。他像回忆一件久远的往事:“初恋,是高二那年。对方也是学画画的。”

“所以……”温麟说,“你后来的对象都一个类型……是找他的替身吗?”

庄凡心几乎停止了呼喘,他一点点缺氧,眼不眨,瞳孔慢慢失焦。顾拙言喑哑的嗓音传入他的耳朵,很分明:“我没想找他的替身,真没想,就是觉得学画画的人那么多,不止他一个,我还能找到更适合我的。”

有的人太深刻,早已入木三分。

“所以我没想找人代替他。”顾拙言说,“我想忘了他。”

庄凡心陡然昂起头颅,后脑抵着靠背维持住姿态。气氛冷清而诡异,温麟看顾拙言一眼,冒着风险问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很难忘,那他是不是特别好啊?”

顾拙言回答:“哪都好,可能只是没那么喜欢我。”

庄凡心无意识地说:“你怎么确定?”

他安静太久,猛一出声令温麟扭脸看他,顿时清醒,从后视镜中寻到顾拙言的双眸,轻轻对上,缓缓开口:“也许比起你的喜欢……他确实差很多。”

索菲酒店的招牌置于前方,这一段车程漫长得无法想象,温麟摸摸鼻子,他把话题聊到这地步,可真够牛bī的。

为转移话题,温麟转向庄凡心:“总监,之前每晚接你下班的人这两天没来,我明天帮你订车吗?”

庄凡心说:“不用,明天会接的。”

啪,顾拙言敲了下喇叭,催前面的大奔快点闪开。

“噢噢。”温麟道,“那是你朋友吗?”

庄凡心答:“房屋中介的经纪,我在找房子。”

大奔开走了,顾拙言却把着方向盘迟钝了两秒,开过去,在酒店门外靠边停下。

“谢谢你们送我。”庄凡心说完,立即动身下车,快得像逃。

他一路昂着头朝前走,jīng巧的下巴尖都透着矜持,越过车前,身后引擎响起,顾拙言开着车消失在街上。他终于撑不住般垂下脑袋,像一具骨架残骸罩着粉皮一张,看似人模人样,北风chuī来就摇摇欲坠地散了,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