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板,我来找你,你的属下说你去外地了,怎么,刚下飞机,来去如风啊。”陈子锟揶揄道。

戴笠陪笑道:“其实哪也没去,就在办公室,您慧眼如炬,这还看不出,是下面人不长眼,没认出您来,就擅自挡驾了,您也知道,我这个位置不好做,每天事情那么多,忙不过来啊。”

陈子锟不和他扯那些,道:“戴雨农,我陈子锟对你怎么样?”

戴笠脸色一沉,严肃道:“我还记得当初侦办唐腴胪被害一案时,我和中统的人一起赶赴上海,他们把我轰下飞机,是昆吾兄仗义援手,驾机带我和助手赶往上海,这个情,我记一辈子。”

陈子锟脸色稍微和缓一些:“行,你还不算忘恩负义,那我问你,你怎么让手下把我小舅子绑了?你动我的亲戚,怎么也不和我打一声招呼,抓了这么久,也不通知家里,你们军统比黑社会还黑啊。”

戴笠不敢顶撞,低头不停:“是是是。”

女少尉端着茶盘进来,看见刚才在会客室痛骂自己的家伙正在呵斥戴老板,而阎王一般恐怖的戴老板竟然像个小学生一样肃立着听他训斥,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戴笠接过茶杯,以眼神将女少尉赶走,奉上茶水道:“昆吾兄累了吧,喝口水,且听我解释。”

陈子锟见他态度谦恭,便道:“你说吧。”

戴笠道:“昆吾兄应该知道,军统机构不比当初,核心人员就有两万,加上敌后的外围人员,总有十万之巨,每日公务繁杂,兄弟一人实难应付,很多业务都是下面的同志在负责,您妻弟的事情,兄弟确实不知情,这样吧,我立刻查问,如果属实,马上放人。”

陈子锟见话已经到位,也不纠缠,起身道:“那就有劳了,我回家等着。”

“来人,替我送陈将军。”戴笠笑呵呵的目送陈子锟背影离去,回到屋里,脸色变得阴郁起来,拿起电话道:“把林文龙放了吧。”

陈子锟回家不久,林文龙就被释放了,他吃了不少苦头,牙齿被打掉几颗,肋骨也断了两根,但依然乐观无比:“姐夫,别担心我,特务的酷刑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林文静心疼无比:“文龙,他们为什么打你?”

林文龙道:“他们逼我承认是共产党,我怎么会是共产党呢,真是笑话,我不过一介书生,发动学生游行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若不是这个腐败到家的政府把老百姓逼到绝路上去,谁大冷天的上街吆喝去啊。”

陈子锟盯着他的眼睛道:“文龙,你说实话,到底和共产党有没有联系?”

林文龙坦然直视他:“姐夫,联系是有的,我们西南联大不乏进步青年,但我确实不是共产党,因为我是民盟的人。”

“民盟是什么?”陈子锟奇道,他久在敌后,不清楚政治上的事情。

林文龙解释道:“就是中国民主政团同盟的简称,是除国共两党外的一些政党和人士组成的爱国抗日团体,有青年党、国家社会党、农工民主党等组成,黄炎培做过我们的主席,现在是张澜先生任主席。”

陈子锟道:“莫非是第三大党派?”

林文龙道:“对,我们的目标就是结束国民党的一党专政独裁,实现真正的民主。”

陈子锟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民主,那就是要挡一些人的财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