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眉头紧锁,说道:“耿将军,就算贾彪带着部下撤离了灵丘城,但……但城内的百姓呢?探子可没说城中的百姓也随着他们一并撤走了!”

耿舒现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缓缓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他向前挥挥手,说道:“继续前进!”

他带头继续向前走。时间不长,他进入城内的主街道,向街道两旁看,所有的店铺已全部关闭。

耿舒催马到来一家店铺的门前,抬起手中的虎头战戟,向店铺的房门上点了一下。

他没有用力,但房门却缓缓打开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听呼啦一声,在场的骑兵们纷纷端起弩机,弩机的锋芒一直对准那扇慢慢敞开的房门。

耿舒瞅了瞅身边的众人,而后,他跳下战马,端着战戟,一步步地走进店铺。

店铺里面好像被飓风扫过似的,乱七八糟,各种物件,散落一地,地面上还铺着不少的杂草。

他提鼻子,用力吸了两口气,感觉店铺里面的味道怪怪的,隐隐含着一股臭烘烘的气味。跟随耿舒走进来的赵匡等人,不约而同地用汗巾捂住口鼻。

耿舒向店铺的里端走去,到了一间内室的门前,他用战戟将房门点开。随着房门打开,他举目向里面一瞧,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原来内室里躺着七、八具之多的尸体,看体型、毛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人衣服上的血迹已变成黑褐色,女子身上则没有衣服,显然是被人凌辱后杀害的。

因为尸体憋在内室的时间已久,早已腐烂,生满了蛆蝇,随着房门一开,冲天的臭气迎面扑来,险些把耿舒当场熏晕过去。

他连退两步,与此同时,手中的战戟向前一挥,将房门重新关闭。

他看清楚了内室的情况,赵匡等人都没看见,人们纷纷上前,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了?屋子里面有什么?”

一名兵卒还要上前开门,耿舒抬起一只胳膊,遮挡住口鼻,另只手臂向旁一伸,用战戟拦住兵卒的去路,摇头说道:“不要开!”

兵卒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耿舒面色凝重地说道:“里面都是尸体,死亡的时间可能有七、八天,或者十几天,腐烂生蛆,可能会有疫病!”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皆变色,纷纷向外跑去。所谓的疫病,就是瘟疫,在当时,瘟疫可是十分可怕的,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一旦染上瘟疫,十之八九是会死人的。

所以只要一说到疫病,人们无不是闻之色变。

耿舒和赵匡等人急匆匆地退出店铺,赵匡重新把脸上的汗巾系了一遍,对耿舒说道:“难怪城内的气味怪怪的,总有一种发臭发霉的味,难道……城内的百姓都……”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难道这若大的灵丘城,现在已然变成了一座死城?倘若是这样,贾彪不战而逃就解释得通了,他们也怕待在城内,染上疫病。

耿舒面色凝重,他将缠着脖颈上的面巾扯下来,用力地系在脸上,而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下一家店铺,将房门推开,走了进去。这家店铺和前一家店铺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凡是值钱的物件,几乎都被搜刮干净,剩下的都是一些木头的家居,由于体积太大,不容易搬运。

他推开内室的房门,里面也有好几具尸体,同样的腐烂发臭,生满蛆虫。

他一连查看了五家店铺,家家都是如此,直到此时,耿舒才算确认,灵丘城的确是被屠城了,城内的百姓,已被斩尽杀绝。

他不知道这是谁干的,有可能是卢芳军,也有可能是先卢芳军一步赶到灵丘城的匈奴骑兵、乌桓骑兵。

无论是谁干的,无论是卢芳军,还是匈奴骑兵、乌桓骑兵,有一个算一个,他们没一个是无辜的,都是屠城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