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不禁在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心想侯爷这些年来追名逐利,实在是被权势富贵迷了眼,要让他放弃重新翻身的希望,大概就如同要了他的命吧。

所以他即便明知是错也不肯收手,谁又能劝得回来呢?

这兵士孤身前来,心知傅英没有杀他,只是因为想要让他给傅寒青带话回去,出一口心中的怨气,否则自己只怕连命都留不下。

于是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识趣地行礼告退。

这人走之后,傅英余怒未消,恨恨地说道:“我当初悉心教导,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逆子!我是说让应玦对他迷恋沉沦,日后就可以任由摆布,他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倒是给我反过来了!”

傅英这样说着,觉得口渴,便抬手便想拿杯子喝水,却发现这里的唯一一个茶盅已经被自己刚才给砸了。

毕竟他过惯了富贵日子,出门后根本不太会节俭,逃走的时候轻装简行,又来不及带上太多资财,此时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如今他竟会沦落到连一个杯子都要小心翼翼省着用的地步,傅英实在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方才傅寒青的话又一次如同魔咒般笼罩在他的心头,让傅英也不禁动念一瞬,心想,半生汲汲营营,如今却到了这般地步,我后悔吗?

后悔曾经做过的事,算计过的人心吗?

但他这短短一刻的反思,很快又被另外一声高呼给打断了。

“侯爷,大事不好!”

——这简直是傅英此时此刻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他猛然站起身来,冲着刚刚推门而入的护卫喝道:“发生了什么?”

那护卫冲到了傅英面前,猛然跪了下去,嚎哭道:“侯爷,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死了啊!”

傅英身体晃了晃,一下子向后倒去,因为旁边的护卫们都被此言惊呆了,一时竟没人记得扶他,让他跌坐回了椅子中。

傅英道:“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都死了?这是不是你看到没有了人便胡乱猜测的?傅遵呢?!”

傅遵毕竟是傅英的侄子,而手下这些人跟了他多年,也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他心中不可能全无感情。

更重要的是,如今逃亡在外,他也全仗着自己身边还有这样一群忠心耿耿的护卫。

傅英之前已经想好了,就算他们这次行动失手,以后也还可以再找其他机会,但怎么可能那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全都丧了命呢?

就算是武功不敌,但怎么也能逃出来一些吧。

那名护卫颤声说道:“侯爷明鉴,这样的事情属下是万万不敢胡说的,属下过去的时候,那个村子里面的人已经空了,也没有看到珠宝,林子里有很浓重的血腥味。属下就凑过去看,正好撞见一群人在点数尸体,都是……咱们这边派出去的人,当真一具、一具也不少,全都死了。”

他说完之后,房中一时间门没人发出声音,所有的人都被这件事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