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说了不少安慰她的话。这些话在我看来其实一点营养也没有,只是因为她告诉了我她的心结,而且她说得越来越激动,那么我总要说一些话去安抚她的。

譬如“要是你爱你的男朋友,就要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想想如果你是他,你会希望你自己怎么做”,还有“开车关系着你的生命安全,你手机里的事撑破天也不过就是工作上的小事而已,是工作重要还是你自己的生命重要,你要衡量清楚”之类。

那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我:

“我回家路上想了想你跟我说的话,觉得好有道理,心里舒服了很多!以后我们经常在一起好不好?你明天去哪儿?我开车接你去!”

我被这个人“又容易被忽悠又雷厉风行”的特质镇住了。

后来,跟她一起逛街买衣服,她经常会和店员有这样的对话。

她:“我穿这个好看吗?”

店员:“好看。”

她:“不会显得胖吗?”

店员:“不会。”

她:“一件小衣服要1000块,好贵啊。”

店员:“不贵啊。”

她:“哦,那买一件。”

于是,接下来的那个夏天,我有了一个专职美女司机。我们还一起约了不少采访,原本的个人专访变成了我们两个固定搭档的小型群访,采访完毕,我们就把素材分一下,然后各取所需,各自入稿,工作上也颇事半功倍起来。

我们俩之所以是固定的好搭档,是因为问问题的风格大有不同。有时候她提的问题让我觉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但引来的回答却很容易出彩。每次和她一起采访完毕,我就总反思自己提的问题是不是太平,太没意义了。

其实,我们这种采访很简单的,大部分的篇幅就是为了塑造一个正面形象,因为媒体的风格界定,我们实际上无须挖什么“料”,就引着对方说一些人生感悟和一些大而化之的故事,然后回去写一点心灵鸡汤,就算完美完成任务。

可她偏不要这样,我觉得她对人类的好奇心比我要强大很多。有一次,我们俩一起采访刚生完孩子复出、发了专辑的某香港女艺人。她迎头的一个问题就是(咄咄逼人地):

“有人说,没有不出轨的丈夫,只有看不住老公的妻子。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这位眼白过多的大美人呆住了两秒钟——人家是要塑造一个幸福温馨的形象,问这种问题真的很尴尬的。

还有一次,我们俩一起采访一位戴眼镜的音乐小才子。随便聊了几个音乐上的问题后,她装作没事人一样很正经地问:

“你真的是处男吗?那你怎么解决自己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