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锦突然莫名一颤,夜沉如墨,他明知以崔绝的视力连自己在哪里都看不清,却硬是没来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段中丞,”崔绝慢条斯理地说,“不要讲笑话,这天下还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起的。”

“你……”段如锦喉头发紧,动了动嘴唇,想斥责他狂妄,又知道这是事实。

“别你啊我的了,”崔绝笑道,“现下我和你们殿下探讨的话题,你有何指教?”

段如锦脸皮抽了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是我判官和他楚江王的场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有说话的资格吗?

“崔绝,”楚江王淡淡地说,“孤今日可以饶白骨笑一命,但……要用你来换。”

“操!”

白无常暴起,猛地翻身,如一只大鸟,展翅飞扑到崔绝身前,掌中招魂幡往地上用力一杵,“你敢动他试试?”

楚江王:“凭你?”

“凭我!”

“呵。”

楚江王似乎看到了什么闹剧,“你挡不住孤的剑。”

挡不住又怎样?双方对喷,就看谁更刚!白无常底气十足地呛道:“没睡醒吧你!”

一只微凉的手搭在肩上。

白无常头也没回:“手拿开,我知道你很感动,但是别趁机摸我。”

崔绝笑起来:“哈。”

“傻笑什么?”

白无常没好气,压低声音道,“等下我挡住他的攻击,你们赶紧开车跑,往北三十里,进枉死城,调动守兵……”

崔绝感激道:“好兄弟。”

“谁跟你是兄弟?给我加工资!”

白无常嘀咕,眼睛却死死盯着轻纱玉辇的位置,手指微微活动,握紧了掌中的招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