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守走了?什么时候的事?”何县君吃惊的问,陈太守和他们也是老朋友了,同庄太守差不多时间到蓟州,两人在蓟州也快有八年了。

“老陈今天和我说的,据说这次是直接调回京城了,唉,他也算是熬出头了!”庄太守语气无不羡慕,都说太守是一郡之长,可谁知道他们这种在边境和武将公事的太守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他唯一比老陈幸运的事,广阳郡是刘将军驻地,而他涿郡前后两任郡尉,都属于一心练兵,不管闲事的人。

何县君对庄太守的话,颇不以为然,若是寻常郡的太守,哪能赚下如此丰厚的家资,又怎么可能一门诰命呢?须知庄太守是庶出,他父亲有原配、有填房,陛下为了嘉奖不仅册封了庄太守的嫡母、继母为县君,连他身为小妾的生母都册封了,整个大宋朝除了这些在边境驻扎的太守外,又有几个官员母亲、娘子能有此殊荣?不过她还是宽慰庄太守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郎君对大宋忠心耿耿,陛下会知道的。”

“哈哈,这倒是,老陈去了京城,舒服是舒服,可——”庄太守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何县君微笑着点头。

“对了,明天赏花宴,你准备的如何了?”庄太守关切的问。

何县君笑道:“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明日母亲身体如何,是否能起身?”何县君口中的母亲,就是庄太守的生母,原本何县君根本不需要叫她母亲,可庄太守父母早就去世,他本身又是侍母至孝之人,何县君也只能跟着庄太守一起喊母亲。

庄太守道:“哦?阿母身体还没有好吗?”

“大夫说,母亲的病需要静养。”

庄太守说:“既是如此,明天就让阿母休息吧。”

“妾身知道了。”何县君道。

“娘子,明日高郡尉同陆县主一起来赴宴,你万事多注意些,千万别惹了陆县主生气。”庄太守说。

“夫君放心。”何县君笑道:“妾身一定会让大家伺候好的。”

说起高严,何县君心中无不叹息,高严年少有为、俊美无匹,来涿县五年,只听说他杀敌勇猛,却不曾听过他有任何风流传言,这样洁身自好的玉郎君,莫说待字闺中的女郎了,就是她这等妇人都忍不住心动,想将爱女许配给他。她也跟夫君提过一次,想让夫君去探探高郡尉的口风。

却不想高严居然是堂堂中护军的嫡次子,当今皇后的亲弟弟!这样显赫的家世,一下子让何县君打了退堂鼓,这种门第不是他们可以高攀的起的,再说高严的兄长可是乐平公主的驸马,她可不想让女儿一辈子被公主压下下面,自此之后就歇了让高严当女婿的心思。

当初高严回京成亲,她还好奇打听过,高严的新婚娘子是谁,一听说陆太傅的嫡长女安邑县主的时候,还暗暗惊奇,这高严还真是撞大运了,居然能娶到这等娘子。陆县主到涿县的消息,何县君又惊又喜,惊的是这种高高在上的贵女居然肯随夫婿来边境吃苦,喜的是这可是讨好陆家的好时机啊!文章天下的陆氏啊,若是得了陆县主的欢心,让她推荐孙子入陆氏学堂读书,她可就真熬出头了。

“娘子办事,我一向放心。”庄太守笑着说,“还有平娘、安娘,你明天让她们穿戴的漂亮些。”

“平娘、安娘?”何县君不解,平娘、安娘是庄太守的庶女,“高郡尉不是成亲了吗?”

“就是成亲了才好。”庄太守心中暗忖,之前高严一直不近女色,他还以为他是好男风,可瞧着又不像,所以他才一直迟疑不定。直到他和陆希订婚消息传来,才恍然大悟,他是想告诉陆家,自己洁身自好吧?可这会都成亲了,连公主都不能拦着驸马纳妾,更别说是陆县主了。

“可这样的话,陆县主会不开心吧?”何县君迟疑道,她可不想得罪陆县主。

“陆县主是什么身份?难道还会和两个贱籍歌女计较不成?”庄太守不以为然,平娘、安娘是庄太守府上贱籍歌姬所生,说是庄太守的庶女,其实比丫鬟还不如,在两人没长大,庄太守压根没管过这两人,后来见两人出落的花容月貌,才请了女师教导两人。

白送给高严两个歌姬,高严根本不会上心,可要是以他庶女的名义送过去,这份量就有不同了。至于陆县主,他也不怕她会生气,横竖两个没脱离贱籍的小妾,还不是任陆县主拿捏?陆县主出生大家,想必是见惯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