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家,虽说阴识、阴兴是主人,但居中而坐的还是甄阜。阴识、阴兴两兄弟坐在他的右手边,岑彭、陆智坐在他的左手边。

看得出来,甄阜的心情很好,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此次他顺利平定南阳的叛乱,在朝廷那边无疑是大大的长脸,估计用不了多久朝廷的嘉奖就会下来,他当然心情愉悦。

甄阜乐呵呵地环视与会众人,而后拿起酒杯,收敛笑容,面露哀色地说道:“这第一杯酒,我们当敬给那些为国捐躯、马革裹尸的英烈们!此次平叛,我甄阜并无寸功,所有的功劳都是将士们用血汗拼回来的!”

他这话可谓是大义凛然,胸怀坦荡,但却没什么实际意义,只是在卖乖。无论他再怎么谦让,朝廷的奖赏终究还是会落在他的头上。

众人纷纷举杯,异口同声道:“敬英烈!”说着话,人们齐齐将杯中酒横向洒在地上。

邓终看眼身边的邓硃,见他也要洒酒,他不留痕迹地伸出手来,在父亲的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他的劲用的可不小,邓硃疼得哎了一声,见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自己看过来,邓硃眼中迅速蒙起一层水雾,老泪纵横,以袖颜面。

其实邓奉早在郡军抵达新野之前就偷偷回到了家里,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父亲邓硃、弟弟邓终、小妹邓紫君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

原本邓终是反对大哥投靠刘縯的,认为大哥的能力、家世都不在刘縯之下,又凭什么要去辅佐刘縯?去给刘縯做部下?

但当前的局势,已由不得他再反对了,大哥投靠刘縯,暂时藏在白山,避开甄阜、王璟的锋芒,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邓家人心知肚明邓奉是一点事都没有,但可不能表现出来,对于他们而言,邓奉现在是下落不明,凶多吉少。

看到邓硃痛哭流涕的样子,甄阜一副心有戚戚然,还深感同情地劝说道:“邓公啊,你也别太伤心了,本官以为,吉人自有天相,元之很可能没有死在火场当中,而是被溃逃的叛军掳走了,我可以保证,郡府还会继续追查元之的下落,给邓家一个交代!”

邓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甄阜拱了拱手,颤声说道:“犬子之事,就全凭……全凭大人做主了!”

坐于对面的王璟嘴角勾了勾,邓奉死了,总算是出了他心头的一口恶气。

甄阜又好言相劝了几句,等邓硃止住哭声,他到了第二杯酒,振声说道:“此次平叛,我军虽有伤亡,但歼敌万余众,从今往后,我南阳将再无叛贼之扰,此杯,敬我南阳的安乐太平!干!”

“这多亏大人领导有方啊!”“这都是大人的功劳啊!”“我们敬大人!干!”“干!”

与会众人哪能放过这个献殷勤的机会,纷纷向甄阜敬酒。甄阜哈哈大笑着,与众人一同喝干了杯中酒。

他放下杯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新市、平林二地,被叛军霸占这么久,民不聊生,百废待兴,尤其是新市,更是满目疮痍,急需一位俊才到当地治理,可是本官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合适的人选,不知诸位可有举荐?”

听闻甄阜要选一位新市令,在场不少人都是面露喜色,如此机会,千载难逢,又哪容错过?就在众人跃跃欲试的时候,甄阜根本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转过头来,看向阴识、阴兴两兄弟,含笑说道:“我常听闻,次伯、君陵皆有经天纬地之才,尤其君陵,青年才俊,不知君陵可愿屈尊,前去新市,造福全县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