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将那封信递给他,解释道,“他之前都是送到我家里去,我没理过。”

谢言将信接过,却未展开,书案上的烛火跳跃,映照着他无双的美貌,他似在思索我说的话,长长的睫毛轻轻煽动两下,如同火光中振翅的羽蝶,看得我心里涌起阵阵悸动。

他手臂微抬,便将那信放在烛火之上烘烤,尔后又抬眸看我,眼神中带着探寻,像个隐秘的钩子,让我迫不及待地剖白更多。

我有些不自在地纠着手指,低声开口,“我不知他为何每日都要送信来,但我确实一次也没打开过,直接让人烧掉了。”

“嗯。”谢言这才懒散地应我一句,他手中的信纸都化作了稀薄的灰烬,如同某人藏在深处的腌臜残念都将被光热驱散。

“夏日宴将至,”谢言一边掏出袖中的手帕擦拭左手上的灰烬,一边淡淡地吩咐于我,“届时你只需跟着我,其他多余的事,都不要管。”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淡,但我却能从只言片语读出藏在水面下的暗流汹涌,还品出了他语气里的警告意味。

谢言在警告我,提醒我,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他口中的多余的事又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也没有问,我本能地觉得谢言不会同我说。

往年的夏日宴听说十分热闹,不过我爹爹总不让我去,因我身体太差,被太阳多晒一会儿便会中暑,所以谢言筹办的这次夏日宴倒是我参加的第一次。

我打听了夏日宴都有哪些节目,便掏出了我压箱底的骑装。我虽读书不行,但是骑马的技术十分老练,和谢言一起策马奔腾是完全没有问题。

我的这身骑装很是威风,是京城最出名的制衣坊花了半年时间做的,暗红的色调,收紧的袖口裤腿,修细的腰身,让我看起来轻盈如行走江湖的侠客,我还将头发高高束起,更觉得自己英姿飒爽。

我要先到太子府和谢言回合,然后再和他一起过马场,我懒得将衣衫换来换去便将骑装换上了,我进书房的时候刚好碰到管事出来。

管事见了我,先是眼睛一亮,随后便拍手称道,“哎哟封公子,今日可真俊,这身骑装将您衬得貌赛潘安啊!”

我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管家你别打趣我了!”

话虽是这么说,我还是想看看谢言的反应。

谢言今日也穿了一身骑装,不过是一身玄黑,衬得他气场更为凌厉,书案上放着一柄看起来很厉害的剑,他正拿着巾帕在仔细擦拭,剑身散发着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谢言一门心思都在剑上,完全没将视线放在我身上,更没有机会理会我的穿着,我有些失落,当我们二人上了轿,我又使劲地伸胳膊伸腿,试图让他看到我今日的英气逼人。

“封慕秋。”谢言的声音隐含着不耐,“你再乱动就下车走过去。”

“哦。”我瞬间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不敢造次。太子府离马场挺远,我走过去的话,估计已是日暮西山。

谢言不爱说话,连在轿子上也在看书,要不然就闭目养神。我很是无聊,只能掀开车帘看窗外的风景,空气是死一般的沉寂。

眼见马场越来越近,我也逐渐雀跃起来,我好久没有骑马了,等会一定要在谢言面前出尽风头,让他拜倒在我的风采之下!

我心急得就要下马车去,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擒住手腕。

是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