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出了书房,脚步急促地朝我这边来,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

我如同做错事情的孩子,怕的要命,只想立刻从树下下来,但越是紧张着急,越是出错,我不小心踩到了一处纤细的树枝,竟生生将它踩断了。

谢言的目光触到那一处掉落的花枝,面上的冷淡都绷不住了,他死死盯着我的脖子,如同要将我的脖子拧断,来祭奠这断裂的花枝,凤眸中的杀意翻腾。

谢天谢地我终于是从树上下来了,我现下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谢言他在意的是这颗树,而我却作死地踩坏了一枝,谁能来救救我,为何我总是这般笨手笨脚!

“封九月!”他恨得咬牙切齿,眼眶都散发着嗜血的红,伸手来掐我的脖子,仿佛断的不应是那根花枝,而应该是我的脖子。

我知道自己做错事,不敢反抗,谢言的手十分冰冷,如毒蛇般缠绕在我的脖颈之上不断收紧,我的呼吸逐渐微弱,只能倔强地用手扣住他的手指。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却依然能看到谢言的眼神,如冰似刀,没有一丝怜悯波澜,似乎就算将我杀死,也不过是碾死一只痴心妄想的蝼蚁。

“谢,谢言...”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没摔死在城楼下,却死在谢言的手下,那也算是死得其所,至少将这条命还给他,我认命地慢慢闭上眼睛。

可是谢言却突然撒开手,我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刚刚我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午后的日光照射在谢言冷郁苍白的脸上,他长如羽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粉,灰瞳沉如霜。

他从袖中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触碰过我的那只手,姿容矜贵冷傲,望向我的姿态如圣洁的神明在俯视俗不可耐的凡物。

“不想死就离那棵树远一点。”他想杀我的时候还形如鬼魅,如今却沉淀下来,周身萦绕的杀意都收了回去,只有语气里的警告带着森森的寒意。

我在桃花树下想了很久,依旧不知道自己为何惹得谢言这般勃然大怒,直到一个身着宫女服的老妪朝我走来,她将地上的桃花枝捡起,对我甚是不满地摇头,“你不该动太子殿下的东西。”

我喉咙受了伤,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暗哑,“这是太子殿下种的?”

那老妪摇头,抬头望着随风招摇的桃花树,有桃花瓣随着春风飘摇,落到了我眉心上,我伸手将它摘下,细细端详它的特别之处,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是太子殿下生母栽种的桃花树。”老妪回头看我,说得郑重且温吞,“太子殿下的生母你可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