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锟只好慢腾腾的下来。

下到地面,红卫兵们鄙夷道:“想跑,没那么容易,放老实点。”

押着他回到原处,忽然发现徐庭戈不见了,原来看守进来的时候忘记关门,被他溜了。

“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一个红卫兵拍着脑袋懊丧道。

“还不快追,他身上有伤跑不快的。”陈子锟道。

红卫兵想去追,又担心陈子锟也跑掉,于是问他:“你不会也趁机又跑吧。”

陈子锟觉得好笑,心道这些红卫兵表面上穷凶极恶,其实不过是些孩子,自己真想走的话,早就打翻他们扬长而去了,留下来只是想看看这帮小子究竟能闹多大。

没等他回答,徐庭戈就倒退着回来了,脸上略略露出惊恐之色。

陈忠带着一帮干将步步紧逼过来,依然披着那件军大衣,任凭怎么动作大衣都不掉落,身后王小飞、徐红兵等人手里拎着棒子,杀气毕露。

陈忠看也不看两个反革命,走到中央,王小飞搬过一把椅子,陈忠一撩大衣下摆,如同京剧武生般大马金刀的坐下,王小飞单手叉腰站在侧后方,威风凛凛。

“想逃跑是吧。”陈忠叼上一支烟,王小飞拿出一个金壳朗声打火机帮他点燃,这还是破四旧的时候从某个资本家那里抄来的,成了他的战利品。

陈忠吐出一口烟,淡淡道:“把他俩的腿打断。”

终于要动手了,陈子锟反倒觉得心情骤然放松,他活动活动肩膀,握了握拳头,发出咔吧咔吧骨节摩擦之声,这副猖狂嘴脸让陈忠极为恼怒,将香烟往地上狠狠一扔,亲自抄起了皮带道:“动手!”

红卫兵们自恃年轻力壮,一窝蜂的扑上去,却被陈子锟劈手夺了一条木棍,打得他们人仰马翻,这些年轻人没学过武术,没打过群架,光凭着一腔热血和革命豪情,哪里打得过老把式陈子锟。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陈子锟轻松放倒七八个人,将棍子往地上一戳,中气十足道:“再来。”

红卫兵们不敢上前,都望着陈忠。

陈忠大怒,扔下皮带,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镀镍的双筒体育发令枪改造的火药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陈子锟的胸膛。

“给我蹲下!”陈忠喝道。

陈子锟哑然失笑,一把火药枪就想让自己束手就擒,未免太过儿戏,正待说话,忽然外面一阵噪杂,负责外线守卫的红卫兵们收缩进来,大惊失色道:“总司令,不好了,敌人打过来了。”

陈忠脸色大变:“哪部分的?”

站在墙边的徐庭戈窃喜,心中暗道公安厅的同志们终于来解救自己了。

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群农民老大哥昂首阔步走了进来,都背着武器,三八大盖、七九步枪,腰里还别着木柄手榴弹,那气派比红总司的人强太多了,简直就是正规军与童子军的差距。

为首一人道:“我是江北红农会的总会长龚大鹏,特地来帮助省城红总司的小将们闹革命,有什么困难只管开口。”

陈忠脸色有些难看,但气势依然很足:“感谢红农会的帮助,我们暂时没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