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张广吟的时候,马春花正在写申诉材料,忽见窗口冒出一个人来,正是丈夫陈北。

“你怎么来了?”马春花赶紧四下张望。

“来接你走。”陈北爬了进来。

“这是学习班,你不要乱来,会出大事的!”马春花关心丈夫,自己一个人倒霉就算了,如果丈夫再关进来,孩子就没人照料了。

“快跟我走,咱们全家都走。”陈北二话不说,帮马春花收拾起东西来。

“我不走!要走你走。”马春花脾气上来了,八头牛也拉不动。

陈北抬手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

马春花震惊了,结婚以来陈北还是第一次动手打她。

“你不走,难道想在这里等死么!”陈北抓起桌上的东西看了一眼,摔在马春花面前,“你写这材料管蛋用,能寄出去么!跟我去省城,去北京,想找谁申诉都随你。”

“好吧,我跟你走。”马春花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她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要为于书记伸冤。

学员们都在会议室开批斗会,纷纷检举张广吟平时的反动言论,马春花和陈北趁机从后门溜走,没敢走大门,直接从厂生产区来到侧门出去,径直来到刘媖家。

不巧,儿子不在,问刘媖,说是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了。

陈北二话不说,借了一辆自行车出去寻儿子。

“你坐吧马书记,学习班开完了?”刘媖忙着给马春花倒水。

马春花道:“你们家老张……出事了。”

刘媖僵住了,端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

“老张打碎了主席像,要送去劳改了。”马春花道。

“怎么会这样。”刘媖的眼泪夺眶而出,简直是飞来横祸,晴天霹雳,丈夫自打五七年被错打成右派之后,糟心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活着,生怕说错做错,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张广吟判了劳改,这个家还怎么维持。

刘媖觉得天旋地转,晕倒在地,马春花赶紧上前掐人中,抚胸口,好不容易救活,刘媖哭道:“马书记,你要帮帮我们啊。”

马春花道:“我一定尽力。”心里却暗道,老于被逼死的事情还好说,张广吟摔碎主席像这可是铁彻头彻尾的现行反革命,就算官司打到中央也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