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带他们到中军帐!”

羽林卫插手施礼,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中军帐。等羽林卫离开了一会,中军帐里才传出嗡嗡的议论声,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吴汉眉头紧锁,向刘秀拱手说道:“陛下,仲先押着邓奉回营,这……”

刘秀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语气轻快地说道:“邓奉被困小长安聚,走投无路,只能投降,他让仲先押着他,前来我军大营,就是为表明他投降的诚意。”

说到这里,刘秀已经在中军帐里坐不住了,起身向外走去。

在场的众将也都纷纷起身,跟着刘秀出了中军帐。刘秀在中军帐的门口来回徘徊,对于他来说,现在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

邓奉投不投降,刘秀根本不在意,他肯投降,说明他还算识时务,他若不肯投降,那就是自寻死路。

刘秀真正在乎的是朱祐,他这位从小到大的玩伴、兄弟、同窗、挚友。

远远的,终于看到朱祐、严光、邓奉的身影,刘秀的心情也变得越发激动起来,当朱祐等人距离他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刘秀已忍不住快步迎了上去。

见到大步流星,直奔自己而来的刘秀,朱祐心潮澎湃,感慨万千,他向前小跑了几步,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向前叩首,哽咽着说道:“罪臣朱祐,叩见陛下!”

刘秀三步并成两步,抢步来到朱祐近前,伸手把他搀扶起来,然后上一眼,下一眼地仔细打量着他。

朱祐和以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白白胖胖的,体态发福,刘秀都觉得朱祐被俘期间,好像都没有清瘦一分。

看到朱祐这副模样,刘秀安心了不少,他握住朱祐的手,说道:“仲先,这段时间,你可担心死我了!”

他一句话,把朱祐说得泪如雨下,后者忍不住呜呜地大哭起来。

刘秀眼圈一红,主动伸出双臂,将朱祐搂抱住。朱祐一直都是个乐天派,很少有大哭的时候。

他和刘秀的身世很像,都是幼年丧父。区别是,刘秀被叔父刘良收养,而朱祐随着母亲,回到刘氏的娘家。

朱祐的母亲和刘秀同宗,之间常有走动,朱祐也经常跟着母亲,来舂陵拜访亲戚。他和刘秀年纪相仿,当时又都是小孩子,一见如故,很快便成为最要好的玩伴。

两人在舂陵,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长大后,又一同去长安求学,成为同窗,再后来,朱祐跟着刘秀,一同揭竿而起,造了王莽的反,这么多年来,两人不离不弃,相互扶持,感情之深厚,远非旁人能比。

此时,看到一向乐天,没心没肺的朱祐放声大哭,刘秀眼圈也红了,一手搂着朱祐的脖子,一手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是我让阿祐受委屈了!”

朱祐闻言,更是泣不成声。他本以为自己这次这么丢脸,陛下肯定会责骂自己,可见面后,陛下非但没有一句埋怨,反而还把自己被俘的过错揽到他自己身上。

过了好一会,刘秀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他放开朱祐,先是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接着又拍了拍朱祐的肩膀,乐呵呵地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阿祐这不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吗?都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

朱祐老脸涨红,抬头看眼刘秀,紧接着又羞愧地低下头。刘秀笑道:“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我以前败过,这次阿祐也败了,我这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啊!”

听闻这话,朱祐边抹着眼泪,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刘秀对朱祐的感情,不会因为他战败了,被俘了,而发生任何的改变。同患难,难,同富贵,更难。刘秀做人不忘本这一点,的确是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