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至少比韩国那边的人造痕迹要少一些。”胡悦凑过去看看初始照片,“这个是蓝凤、红凤还是彩凤?进来的时候已经整过了,是来做修复的吧。”

解同和一直插不上话,只能冷眼旁观,看到胡悦不自觉几乎拥进师霁怀里的专注,眼睛不由敛了敛,他若有所思地hmm了一声,这才插话说,“这就是找你们过来的原因了——在这里做整容的一共有两个姓张的女病人,分别是……”

张婉婉、张婷婷,非常没创意的化名,从时间和初始照片来看,勉强能分辨出这两个女人和张家三凤的联系,解同和给张家亲戚看了入院照,按亲戚的回忆,最后一次见到她们的时候,这三姐妹的确已开始整容,“和照片是很像”,但到底谁是谁,他们的意见就不怎么值得参考了。

“说是张婉婉比较像是蓝凤,但也有人说那个是彩凤……”解同和摇摇头,他是真有点不解。“你说,如果是逃犯那种——就像是楚江,有意要改头换面,那做个手术,做完了就认不出来了,这也就罢了,真的正常的整容也会让人面目全非到这个地步,甚至是无法辨认谁是谁吗?”

这个问题就比较专业了,胡悦和师霁对视一眼,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便出面说道,“这其实是完全可能的,楚江的想法比较异想天开,主要是他想在一次手术里完成全部,这是不可能的。但其实人的长相没你想得那么独一无二,很多因素都会造成它的变化,比如说,化妆——这个你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这当然是常识,毋庸置疑,解同和点点头,胡悦续道,“还有就是嘴部轮廓的调整,下颔骨、整牙、垫下巴,只要是嘴部线条有一点改变,整个人看起来就会截然不同。此外还有玻尿酸丰脸颊、埋线、开眼角等等等等,有一些明星,她可能没有动过骨头,主要是靠这些埋线、提拉和填充来做微整,但是配合化妆,真的过一段时间就给你换一张脸,这个效果是完全能达到的,甚至很多有经验的整容医师都不能推测出原本的长相——动没动,我们当然能看出来,但如果没动是什么样子,继续动下去又会是什么样子,这个就不好说了。”

“怎么说都觉得你像是在吐槽谁的样子。”解同和说了一句也就认真起来,“那这么说的话,我们发现的头骨到底属于张婉婉还是张婷婷,张婉婉或张婷婷又对应的是哪一个凤,以眼下的线索还是无法完全确定吗?”

“就靠这种老照片的话,无法给你明确解答。”师霁还在翻阅病历,头也不抬地说,“但理论上来说,正规医院在做下颔骨切除术以前是一定要拍片的,拿到当年的X光片,就有希望通过和头骨的比对找到答案,毕竟,姐妹的长相虽然相似,但骨骼也不可能一模一样——找不到X光片了,是吗?”

解同和脸上尴尬的表情已说明一切,“我们本来第一个想的也是X光片,但病历里没有……据说这个关系到病人隐私,他们医院都是把X光片让病人带回家自己保存的。”

这就很尴尬了,张家三凤的谜团,一路牵牵绊绊、藕断丝连,到现在案情都还掩藏在迷雾中,甚至连受害人都无法确定,胡悦和师霁不由得面面相觑,她多少还有点警惕,害怕师霁露出嘲笑的表情,告诉她这就是相信的结果——

“回溯,目前看来是走不通了。”没想到,师霁居然没有冷言冷语,而是捏着下巴,认真地分析,“事实上,你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定位到死者的具体身份,也需要把存活——或者假定存活的第二人、第三人找出来,毕竟,死人不会说话,活人才能告诉你当年都发生了什么故事。”

“这样的寻找,当然也不可能是毫无方向,毕竟有了这份病历,知道她们做了什么手术,你就可以推测她们后续要做什么——基本也就是这样了,脸上能动的骨头都动了,再动怕不是要长成外星人?鼻子做过了,做成这样,后续可能还要做修复——假体十年了,快到年限了,那时候的假体还不成熟,到期要更换,不然很容易发炎。”

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扯了一张白纸,画上张女士的速写,有了术后照片参照,很快就画出形神皆备的简笔,师霁把脸部肌肉线条擦去,画了几道表示鸡肉会随时间下垂。“颧骨、鼻梁和下颔骨都动了,面部一间屋,三根大梁都动了,肉怎么可能挂得住?肯定要做提拉,没有钱她现在多数就长这个样子。如果有钱的话,能做的手术会更多,现在这种高山根的鼻子已经不流行了,可能会更换成更自然的弧度,这样原本的山根还会有一点不自然,毕竟放了那么多年。还有眼睛,十几年前开内眼角还不是那么流行,手术也没有太成熟,但实际上以她们的面部条件,鼻子都做了,内眼角也是迟早的事。那么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