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仁正在不远处搬运木材,听到他这里大声喊着:“树!树!”

赶紧跑了过来,问道:“公子,你说什么树?”

虞午忙拉着他的手道:“那棵树,那棵滴泪树,你告诉我,它流出来的是不是乳白色的胶汁?是不是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甘仁眨巴眨巴眼睛道:“是啊,咋了?上次不是看过了吗?”

虞午对着天空连连大笑,这是橡胶树啊!前世的它远在巴西,直到近代才被发现,在工业上大展神威!而如今不是那个七大洲、四大洋的地球,橡胶树自然也不会远在美洲。有了它,何愁造不出蒸汽机,工业革命也不用等到数千年以后再由异族人开启了!

他转身对甘仁道:“你,现在就去,再给它缠上几根绸带,告诉众人谁也不能动它!让陈巨一定要留心搜集它的树种,明年春天给陈嫂培育,一定要多多的种下!”

甘仁从他的神色、语气中意识到这棵树的重要性,立刻道:“公子放心,我这就上山,将护林员的窝棚就搭在那棵树的旁边,每天安排人看守,绝对不会让它受到任何伤害!”

刘匀见虞午如此激动,自然明白是最后一个蒸汽动力有了突破的可能,也有些兴奋,若不是唐四一再催促,都忘了自己水管还没安装结束。

赵嘉见此情形,将虞午拉到旁边坐了下来。他饮了一口特地用山泉水沏好的炒茶,微微皱了皱眉,一股淡淡的苦涩,连着绿叶特有的清香从口腔慢慢深入到腹里,别是一番滋味。他不禁感慨道:“上次在嘉虞堂喝了一杯,久久不能忘怀,你家的东西,既新奇,又让人觉得它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这是为何?”

虞午和赵嘉各自躺在一张椅子上,中间隔着一个茶几。此时虞午已经从刚刚的惊喜中缓过神来,既然这树向阳山上有,即便倒了,也能在别的山上寻来,不怕跑了。

他脑袋枕在双手上,看着夕阳西下,心中莫名感到一丝恬静。他道:“人其实就是在发现自然。自然界不允许存在的东西,就存在不了,我们只是搬运工罢了?”

“你是说道?神?还是什么?”赵嘉探出身子来问道。

虞午心中警铃大响,这个平时憨憨的汉子,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话。这明显是在问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已经上升到哲学层面了。

他忙道:“啥啊,我就感慨两句。不过是利用身边一切能利用的东西罢了。”

赵嘉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故作感慨道:“我发现每一个遇到你的人,都会被你所折服。这是为什么?”

虞午面露不耐烦道:“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向来都是以理服人。他们不是被我折服,而是因为恰好我说的都是对的,他们不得不接受真相罢了。”

赵嘉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你小看自己了。很多真相即便摆在面前,也会让人难以接受。但你不一样,连林兰君那样冷淡、孤傲的人,都如此欣赏你。你没想过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虞午心想:老子当然特别,我站在那么多巨人的肩膀上,还征服不了你们这个近乎蛮荒的世界?口中却道:“我有啥特别?比你们乐观、对未来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