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化看着虞午,似乎觉得他不该有此问,但想到他早前衣衫褴褛,一副难民摸样,恐怕是不知道这男女大防的意思,便解释道:“义士说笑了,我虽老朽,你却是年轻男子。林兰君待字闺中,未嫁之女,如何能与你贸然相见?”

“她,她是女的?”虞午和唐四闻言都惊掉了下巴,亏得处心积虑要来见他,想要攀上高枝,救陶叔他们出火坑,搞到最后连人家的性别都没弄清楚,真是失败失败。以后一定要认真行事,任何时候都不能马虎!也难怪,日常人民都习惯了一个人的性别,根本不会特意提起,更何况这个人如此尊贵,谈起来本来就隐晦,更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上次见他不是个公子吗?”

孙元化仰头大笑道:“哈哈哈,你这小子。全庞国上下谁不知道林兰君是国君的女公子。只因出行不便,那日着了男装。”

“是什么事情,让孙神仙这么高兴!”说这话,一串脚步声响起,隔着珠帘也能看到,一众丫鬟拥簇这一个锦衣女子走到主位坐了下来。

见她进来,一众人都赶忙起身行礼。

孙元化呵呵笑道:“君主,那日在南天门外救人的小义士,听闻您身体不适,做了开胃之物来。你先瞧瞧。”

林兰君声音有些懒散,听不出多少情绪:“哦,就是那个孙神仙找了好些日子没找到的小义士?我这几日怠慢饮食,确实不是个事,义士一片善心,不妨拿来试试。”

“不可!”李通古斜了一眼虞午,才想起来这人就是当初在南天门口办理籍契的小子,“君主千金之躯,来历不明之物怎可轻食?”

“什么叫来历不明?”自从上次李通古没有帮他留住虞午,孙元化就对这个人没有好脸色了,“早就听闻李先生最是谨慎,生怕被人暗害,只是不知道李先生可知道,害人的法子最是简单不过。要不要老夫给你扎一针试试?”

李通古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位孙神仙虽然是医师,在庞国却名望极高。不仅仅是勋贵望族,多有他救治之人,就连平民百姓也多受他恩惠,可谓妙手仁心,也正因为此才有了“神仙”之称。他要为虞午张目,哪里是一个小小的林兰君府宾客能质疑得动的。

唐四闻言,嘴角轻轻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将食盒递给迎上来的侍女。食盒分三层,分量不轻,侍女贸然一上手,眉头轻轻一皱,却也是没放在心上。唐四暗暗咋舌,君府的人,果然不一样。

侍女轻轻打开了最上面一层,只见一个小壶沐浴在冰水之中,拿一盖碗,轻轻倒出,一股清甜的响起窜入鼻腔。

“好闻!”林兰君的声音明显与刚刚不同了,只是一嗅之间,就感觉味蕾松动,“这冰如今也这么廉价了吗?往年四处也寻不到一方,如今,前有汇贤居日日进献,今看着食盒该是慢慢的冰块储存,不简单!”

唐四一路上拎着这些冰块,早就胳膊酸胀,却一直舍不得放下来,这会儿听她提到汇贤居的名字忍不住嘟囔道:“他们还是从我们这儿买的呢!”

“什么?”李通古神色微微一变,不禁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两个少年,“我听说市面上只有汇贤居一家有冰,以为他家是在唐国有了什么独特的进货渠道。难不成这些冰都是你的?”

虞午神色不动地答道:“不错,小的偶然得之,日日运冰货与那汇贤居,如今在玄武大街上,开了一间小铺,专售一些冰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