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村长媳妇做的,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他还请来不少村民作陪,入座后就给梧桐倒上他们最好的酒。

梧桐没有碰酒杯,看了一圈桌上的菜,问村长:“有没有纯素菜?”

村长紧张地问:“怎么?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梧桐摇摇头,“饭菜没问题,只是他……”

村长这时才想起问心是个和尚,一桌好菜根本没有他能下筷的,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忙把媳妇叫过来,让她现在就去炒两盘素菜。

吃完饭后,村长把他们家唯一的卧房让出来给梧桐和问心睡。

以二人现在的关系,睡在一屋尴尬得要命,可眼下的条件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村长和他媳妇在堂屋架了张小木床凑合,梧桐躺在屋里的床上,在心中比较着她和问心的身量,努力往内侧挤,想给他多留点空地方。

不料他进来看了一眼后便出去,不一会儿抱了床旧被子回来,朝地上一铺,连枕头都没用,就这样不声不响地闭上眼睛睡了。

看着他那即便戴着帽子依然头型端正的后脑勺,梧桐无可奈何的在心底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过了片刻,她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一想才发现油灯还没灭,难怪眼皮上老是亮堂堂的。

就在她准备起床下地吹灯时,只见问心背对着她抬起左手,大拇指和中指捏在一块隔空轻弹一下,油灯火苗嗖的就灭了。

“功夫真好……”即便已经认识这么久,梧桐亲眼见到这神奇的一幕后,仍不住在心里赞叹。

今夜无星无月,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两人像害怕吵到对方似的,呼吸一个比一个轻。直到最后天都亮了,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翌日梧桐起得很早,甚至比问心都早。出来时问心还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被窝里,眉眼好看得像一幅画。

她怀疑自己昨晚有可能一夜都没睡,一直迷迷糊糊的在想什么事情,说不清到底是真在想还是在做梦。

天空还暗得很,只远处山顶的云层底下露出一线白光,微弱的照亮着大地。

牛头村尚在沉睡中,鸡窝里的鸡都没醒。梧桐站在院门边望着远方,眼神和心情一样复杂。

段扶风怎样了?

若兰到底躲在哪里?

段延禧已经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