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盔甲缝隙里藏着干涸的鲜血,头盔早就不知道掉哪儿了,好不容易养长的头发,现在被血结成了一块一块。

她的双手手指皮肉外翻,鲜血流多了以后,就变成浮肿的白色。却不是受了伤,而是持刀太久,挥刀太用力,硬生生的把皮给磨破了。

阿丹偷偷瞥了眼她的背影,感觉她简直就是女战神再世,全天下也没有哪个女人能有她这样的气魄。

李得明见塞外军已经撤出防线,侧过脸对梧桐说:

“如今塞外军已全部撤退,我们也托大王您的福,给王爷报了仇。大家不如就此别过,我现在就带人去川州,把王爷给接出来。”

早在那天重伤昏迷后,梧桐就让人把段延禧送回川州,请最好的大夫全力医治,但是至今都没有醒过来。

梧桐的头发被风吹得在面颊两旁舞动,发丝偶尔遮住她的鼻梁,以及神色复杂的双眼。

她摇摇头,抿了抿苍白的嘴唇,“他现在有伤在身,不适宜舟车劳顿,与其送去南疆,不如留在川州医治。”

“留在川州?可他是南疆王。”

“那又如何?”

梧桐想起那日自己赶到时所见的景象,心底抽痛起来,调转马头。

“这件事不容商议,你们若是担心东齐医救不够尽力,尽管派人到川州来,东齐军绝不会阻拦。”

她的声音被风吹得转瞬即逝,背影也在风中越行越远。

阿丹看了眼李得明,没说什么,带着大军跟在梧桐后面,返回川州。

李得明骑马立在原地,左边脸颊上多出道血痕,为他英武的脸上添加出几分血腥气。

有武将不放心地策马上前,来到他身边问:“大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他们到底是东齐人,王爷怎能放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如我们趁机动兵,将王爷抢出来如何?”

李得明摇了摇头。

那人一愣,问道:“难道大人就不怕他们利用王爷做人质,趁机攻打南疆,一统天下?”

李得明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他与梧桐认识有年头了,几乎是看着她一步步走上如今地位的,可两人关系绝对称不上好,当初在王府也只是各司其职,基本没有私下来往。

然而他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觉得她不会是做那种阴险之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