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无恙拜得更低,“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敬文帝没有回话。死寂一般的沉默里,一股无声的威压从他的肩头升起,如海潮般漫开,越过父子二人的距离,沉沉地压在谢无恙的身上。

谢无恙没有动,只是安静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头放得极低,脊背却笔直,如同一根在风里弯折的竹。

忽有晚风穿堂而过,带来初秋的寒意。

敬文帝转过身,拍了拍谢无恙的肩膀:“起身吧。”

于是那根弯折的竹,在摇曳的光影里缓缓抬起。

敬文帝语气慈爱:“无恙,你还有几年及冠?”

谢无恙垂首回答:“两年。”

“两年啊……”敬文帝低低地重复,声音恍若一声叹息。

“最近入秋,你身体不好,以后少出宫,”他望着儿子的脸色,眼里难得地浮现了一点父亲的关切,“今日陵寝一场意外,处理起来麻烦,辛苦你了。”

谢无恙再拜:“谢父皇关心。”

敬文帝的手放在他的肩上,阻止了他行礼。他的掌心发力,令谢无恙仰头,与自己直直对视。

头顶转动的烛火打在两人的脸上,父亲的眼睛锐利如刀,儿子的眼睛温润如水。

沉默良久。

最后,敬文帝放开手,仍望着他,声音低沉:“这是你我父子之间的秘密,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谢无恙完成了那个拜礼,深深道:“儿臣明白。”

直到敬文帝离开后许久,他仍站在那盏琉璃灯下,一身绯衣沉静。晚风卷起他的袍角,他轻轻阖上眼睛,一动不动,仿佛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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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葵一行人走出禁苑,转到了淑妃所在的柔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