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还是熟悉的乌木海棠的香气,清冽缠绵,一双眼仿若深不见底的黑渊,微微泛着红,浑身竟有些发抖。

逢玉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她十分敏锐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皇上……有何指导?”

霍昀望着眼前十分熟悉的脸庞,脑中全是刚刚逢玉教导怀瑛的样子。

他曾经也被人这么教导过,也被人呵斥过,也被人用无奈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地鼓励过。

他与逢玉分开整整六年了。

自从他十六岁被人绑走,到登基三年,整整六年,他最初还能煎熬着收到她的消息,靠一口气坚持了三年暗无天日的训练。

他本以为,自己能堂堂正正地走到她的面前,亲口问她为什么?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等到的是她故去的消息。

那段日子他就是坠入了走不出的深渊,浑浑噩噩,无法自立。

如今,与故人有八分相似的人,就这么活生生地立在眼前。

霍昀狠狠闭上了眼,竟然荒谬地觉得,就算是海市蜃楼也无所谓。

就算是假象也没关系。

短暂沉沦一下,总比一直活在绝望里好。

“朕。”

霍昀深吸气,复杂的眼神攥住逢玉,“……我帮你,你想要什么?”

他竭力稳住自己颤抖的手,把那小小的银碗搭在架子上。

“还有需要做的么?”

霍昀死死盯着逢玉的脸。

他的眼神如狼似虎,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自己吞吃掉了。

可说话的神态又那么柔和可亲,还自称“我”?

原来嚣张狂傲的势头去哪了?

逢玉不由得觉得诡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