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低头:“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了。”

哟吼,犟筋头也有服软的时候哦,果然眼泪很好用,季听这么想着,哭得更大声了。这也是那天醉酒给她的启示,这位都能因为眼泪攻势任她胡闹了,想必也会因为她哭给看伤口。

申屠川没想到她会这么委屈,不知所措的给她递纸巾:“你打回来吧,别哭了行吗?”

“我不打,你明明知道我舍不得打你。”季听抽噎着捂住眼睛,心想不行了,真的哭不出来了。

不知道季听正在努力挤眼泪的申屠川,听到她生气了还这么温柔的话,心里一阵泛酸,同时更加愧疚了:“那你想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我、我就要帮你涂药,”季听哼唧着偷瞄他,仿佛一个较劲的叛逆期小朋友,“你不让我涂,我偏要涂。”

申屠川难堪的别开脸,季听适时哭得更伤心了。许久之后,他才低声道:“很难看……”

季听顿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申屠川微微愣神,猝不及防的跟她哭红的眼睛对视了。

“给我看看吧。”季听不哭了,反而用更加诚恳的目光看着他,“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好吗?”

申屠川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将睡裤掀了起来。少年左腿膝盖往下两寸的地方,整个都没有了,本该是小腿的地方空空荡荡,横截面是带着褶皱的新生皮肤,上面还磨出了些血痕。

确实很丑,而更丑的是申屠川心脏上的那道伤,它被申屠川以保护的姿态捂着,哪怕溃脓流血,也不肯将其示人,现在却跟着腿伤一起,尽数展现给季听看。

她会觉得恶心吗?应该会吧,就因为他曾经太瘦弱,她就绝了让他脱下裤子的心思,现在看到他的伤口,应该会对他再无半分兴趣吧。可是她跟自己签过合同的,就算反悔了,也不能赶自己走,所以他不怕。

心里想的是自己什么都不怕,申屠川的后背还是出了一层汗,他握紧了双手,胳膊上的青筋因为用力都暴了出来。季听盯着他的伤处看了许久,最终伸手覆盖在上面。

申屠川一怔,慌乱的想要往后退,却因为季听一个眼神停了下来。季听摸摸他的腿,不由得松了口气:“幸亏伤的不重,养两天就好了,你这几天先用拐杖,别穿义肢知道吗?”

“……嗯。”

季听笑笑,低头帮他上药,申屠川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半晌才忍不住问:“你不觉得恶心吗?”

问完他眼底闪过一丝嘲弄,不懂自己明明最怕听到一些答案,却偏偏要自虐一样的问。

“恶心什么?”季听茫然的抬头,仿佛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

申屠川不知道为什么,仿佛突然释然了,他扬了扬唇角,淡淡道:“没什么。”

季听嘁了一声,心疼的摸了摸他的断肢面,帮他把伤处包扎好,这才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还不忘提醒:“其实按正常一天的活动量,义肢是足够应付的,之所以会受伤还是因为练习量超过了平时的活动量,所以不用太担心日常生活,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