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常回味那次谈话,实际上辉子和我对媳妇的定义有不同的理解,我想的是情,辉子大概想的是性。我在性方面开窍相当晚,但在情上却领悟得很早。辉子不同,他十五岁那年有了第一次男女性体验,在他第二次入狱时便开始尝试男男性事,这些都是他后来告诉我的。

虽然我对自己的性取向忧心忡忡,可仍喜欢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辉子。我喜欢看他单手娴熟转动瓶起子的动作,喜欢听他讲述种种趣事,甚至对他初二辍学、两次入狱的经历都存有一丝钦佩。对于这些感受我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当我和辉子在一起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记得那是发生在同一天的两件事儿。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从我们的三轮儿车前路过,小女孩说:『妈,我渴』『再过两小时咱们就回家了。』中年妇女回答。

『就五毛钱,给小孩儿买一瓶。』辉子招呼道

小姑娘不往前走了,看着放在冰上的汽水,舔着小嘴。

『一会儿就到家了,听话!』中年妇女坚持着。

『三毛钱怎么样?就给孩子卖一瓶儿。』辉子说小女孩看着她妈,她妈看看女孩又看看汽水。

『白送!行不?』辉子说着打开一瓶汽水。

中年妇女无奈地叹口气,从辉子手中接过汽水,递给小女孩。小姑娘嘴里咬着吸管,几乎是一口气将汽水喝光。

中年妇女费劲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艰难地找出三毛钱,递给辉子。

『不要钱,白送,我说了。』辉子脸上带着酷笑。

『那……那怎么好?』

『没什么,走吧。』

看着妇女和小孩的背影,我问辉子:『真让她们白喝了?』『嗨,不就他妈一毛多钱的事儿吗。』他边说着边一瓶瓶地翻动冰上的汽水。

将近黄昏,暑热已经腿去,有些起风。辉子买来烧鸡和啤酒,他说不能亏待我这个跟班儿学徒。这时来了两个顾客:『来两瓶汽水!』他们冲我叫道。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鸡退,擦擦手,为他们打开两瓶。两人一气喝完,将瓶子扔到冰上,我把空瓶放在旁边的桶里。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一块钱,手一扬,轻飘飘的票子先被扔在汽水上,随风又飞落到地上,我追出几步赶紧用脚睬住,终于捡起那一块钱。

『嘿!嘿!嘿!给钱了吗?就走?』我听到身后辉子的声音,他说着走到那两个人面前。

『给了!』一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