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趁早搬出去?”

“租金便宜,才九十五块钱一个月,那时候我没找到工作呢。对了,这儿的房主三月底回来,我已经找到一个住处,在‘邡庄’,就是离我的单位远。”

“真够远的,开车至少也要四十分钟。哪儿找的?”

“朋友呗,你不认识。”

我就讨厌听他说他那些所谓的朋友:“别什么人都当是朋友,小心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他笑了,抬眼看看我:“至少比情人靠得住。”

我们对视片刻,我转过脸没有接他的话。

“看着合适,你就买一套公寓。”

“开什么玩笑?!你掏钱呀?”他说着往门外走:“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冰箱里还有点东西。”他在厨房嚷嚷着。

他是向我要钱吗?今非昔比,现在可不太是时候。况且我已经给他不少了。

春节几天我一直躲在蓝宇这里,我知道他在想方设法让我开心,可我仍提不起精神,觉是越睡越多。曲指算来我和蓝宇已经认识八年,现在的他与八年前的他截然不同,我发现我总是回想从前的他,认真,忧郁,谨慎,顺从。如今的蓝宇真真假假,嘻嘻哈哈,无所顾忌。我隐约预感我们将真的分手,彻底、永远的分手。

正月初五,卫国拉我去“明宫”玩牌,在那里我见到张文,我认识他,但没深交。听卫国说他有些传奇的经历。他是应该插过队的年龄,但由于他舅舅是当地一霸,早就混在市委。刚刚恢复高考那年,张文从河北考到“木大”,来到北京后发现天外有天,念了半年便偷偷回家改了名字,第二年考到“天大”。后来“木大”发现此事,告到国家教委,“天大”迫于压力将读到大二的张文开除学籍,大学里爱得死去活来的女友也和他拜拜。这哥们回家后自杀未遂。两年以后直接考上“经贸学院”研究生。更绝的是后来他迷上古币收集,和“戴”竟是同好,于是念博士时“戴”成了他的挂名导师。毕业后先分到“政办”,以后又是“戴”的秘书。张文两年前下海,当上了国内最大的官办公司“东光”的副总。现如今这老兄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近日来的沮丧大概使我显的萎靡不振,虽然今天手气不错,但也懒的再玩儿,躲到一边看电视。

“捍东,怎么不玩儿啦?”张文走过来并给我一支烟。

“从年前到现在天天这么熬通宵,不灵了。”我敷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