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靛怎么……怎么——他怎么就……

她心里没有被欺压的气愤,出来混这么久了,张姐早不会因为这种事冤屈,说来是她先跨线,别人以牙还牙,她再喊冤就不好看了——再说也没人要看,她就是不懂:陈靛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牢靠、这么黑白通吃的关系了?他有这样的关系还做什么零售商?做什么零售商?他还开什么小厂子?他早该发家致富做大了啊!

她怨恨也就怨恨这点,想不通也在这点:到底有什么是她没算到的?是她智商照顾不到的?她可以吃亏,可以撤退,但她不能接受自己脑子不好用,接受不了看不懂自己这一次到底栽在哪里……

“哎,你到底走不走啊,愣在这干嘛!”看大门的不乐意了,探头喊了一声,“没事就快走,挡道了!”

张姐一下回过神来,她看了看远处那几个身影,又摸摸脸上触痛的伤口,痛得轻颤一下,低下头,快快地走向了路边……

当晚,一辆保时捷载着大包小包开出N市,张姐就这样抛下了她那五千件已经付了一半加工费的合同,数百卷写好了收货地址的棉料,彻夜离开了N市,这座让她永生难忘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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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让她永生难忘的城市?”乔韵吐槽道,“拜托你,慕容雪村看多了?要不要来个,N市,今夜请将我遗忘啊?”

她换了个姿势,侧着头一边讲电话一边削铅笔,“不过,不得不说,你认识那个洪哥还真是心慈手软,居然这样就把人给放走了。”

“这还不够?”陈靛的声音还有点抽冷气的余韵,“我都觉得有点狠了……打成那样,看得怪渗人的。”

这倒不是他当了婊子立碑坊,青哥对洪哥开出的条件就是让张姐离开N市,并没说是怎么走——对洪哥来说,这也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轻而易举就给操办了,他都不觉得这件事足以免去青哥在这单里的抽成佣金,“一个外地人,都欺负到本乡兄弟头上,不给点颜色看看她不是要上天?”

“呵呵,你可以自己去问她,想要怎么走啊,我和你保证,她绝对会选现在这种走法。”乔韵把木屑倾进垃圾桶,“她这几年在N市赚了多少?上千万有了吧?说是说做服装钱都在货上,她做得那么好,大部分库存都转嫁到你们身上,手里三四百万现金要有的吧?现在她留在N市的钱能有多少?布料加定金,五六十万而已,还揣走三百多万,她还不满足?要我是洪哥,找几个朋友,和工厂说好,多弄点诱饵单——最好是冬装了,单价高嘛,多让她吃几单,现金流全栽进去以后全部推迟出货,反正没合同,拖她三个月,等年后再交货,冬装一过年,就要到十一月才能卖上价了,我看她拿那批滞销货怎么办。到时候她坐在地上哭都不会有人理,以后还敢来N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