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其实也没什么说的必要,因为师雩有极大可能也并不爱她,他在师霁的身份里活了十二年,生活中的一切几乎都是在表演——她又想到了刘医生的话,‘你想要的东西太明显了,很容易被人操纵’。

确实,她想要的东西实在太明显了,师雩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他为什么要推动她和刘医生进行dna检测,他是不是希望她能和骆总一样,拥有这么强烈的‘自信’?

我爱的人绝不可能是杀人凶手,这是我对他的信任,也是我的自信。

师雩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他哥哥去了哪里,老院长隐藏了什么秘密?她想要的东西真的太明显了,没有人不知道,解同和知道,师雩知道,老院长当然也知道——

胡悦闭上眼,想要疯狂甩头,把脑袋里的杂念像水一样甩出去,但这个动作太过火了,只能在意念中甩甩。

“股份转让协议,我可以暂时不签,”她说,“但当然不是没条件。”

骆总松一口气,唇角立刻浮现出‘我就知道你会被物质打动’的得意表情。

“你的房子,我也没有兴趣——我想要的东西,其实所有人都清楚。”胡悦说,“那就是我妈妈死亡的真相——她无权无势,长的不怎么好看,而且也已经死了很多年了,除了我也没什么人关心,就连路边随便一只野鸡,都能跳出来加戏,指着我的鼻子骂,好像我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死人,打扰了师先生高贵的生活,简直罪该万死。”

这是指着骆总的鼻子在骂,胡悦的言谈从未如此粗俗,骆总的脸涨红了,她说,“你——”

但终究是骂不下去,这dna证据让骆总的腰杆也没法挺得更直,胡悦说,“但是,既然你这么相信师先生一定没有杀人,那我们的利益其实是一样的——我想要真相,你也想,这个案件,还有很多谜团,我要弄得清清楚楚,给我妈妈一个交代,你也要找出真相,还师先生一个清白,对吗?”

她把骆总套进去了——如果她不是真心相信师雩没有杀人,现在应该很窘迫,骆总也明白她的意思,她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说,“对,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

“师雩可能会被押送到a市审讯,我不想让他去——上次我接触过那里的人,那边的专业性赶不上s市,我怕他们为了结案,采用一些非常规手段。”胡悦说,“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你可能有办法把他留在s市。”

骆总只是稍微思忖了一下就爽快地答应下来,“可以。我也不想他去a市。”

那里已不是骆家的势力范围,她无法提供便利和照拂,想要师雩留在s市这也自然,胡悦提出第二个要求,“还有,我想见师雩一面——我有很多话想问他,这个故事一定有一个真实的版本藏在师雩那里,如果你坚信他的清白,就应该帮我。”

想要见一个羁押中的犯罪嫌疑人,其实不是容易的事,胡悦没有律师资质,也不是师雩的诉讼代理人——就算是律师见面,很多时候也无法保证会谈的隐私,胡悦也可以走解同和的门路,但不愿在案件管辖权还没扯明白的时候给他增加负担。骆总考虑了很久,手指在桌上走了几个来回。

“可以。”她断然同意,“但我也有一个条件——他对你说了什么,回头,你要如数和我说。”

胡悦笑了笑,“行。”

“那份股权转让协议——”

“我会寄放在元律师那里,另外,我在J'S的工作?”

“你还有心上班的话,随便你。”骆总嗤了一声,有些看不起的样子。

“如果人生中每一件大事发生我都震惊得没法做事的话,今天我就不能坐在这里和你讲话了。”胡悦把几份协议都收了起来,“有个问题想问问骆总——你们家的关系,过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