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有点可怜兮兮的,把手术刀递给师霁,师霁伸手去接。“哎哟!”

“哎呀!”

不幸的事发生了——交接时,一个人没看清楚,另一个人漫不经心,手一抖,手术刀划破手套,在掌心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鲜血顿时沁了出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事故很不幸,却也常见,新医生毛手毛脚,很容易就划伤自己或是别人,如果手术刀已被患者鲜血污染过,那就糟一点,被骂是肯定的,自己也要担心患者有没有传染病,胡悦这个失误错在划伤了别人,但又好在手术还没开始,手术刀是干净的。护士赶紧上来紧急止血,处理一下,加戴一副手套,手术当然还要继续做。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师霁是严师,自然要说她的,“睡眠不足就这个样子,以后不要当医生了。”

“就是有点心悸——可能是那杯咖啡喝坏了。”

‘醉咖啡’肯定是不适合下刀的,但雕刻假体、塞假体这就都还好,胡悦在一边打着下手,缝合给师霁来做,手术倒也不波不澜——无非多用了一把手术刀而已。这台手术做完,已到中午,她拿了外卖,再拎一卷绷带,去办公室找师霁。“我先帮你好好包扎一下呀。”

手术刀划的伤口,一般都较深,不是那么容易愈合,揭开纱布,果然有渗血,纱布已是殷红一片,胡悦吸一口气,“可怜了——”

师霁伸着手,一声不吭地让她忙,脸上颇有点不满的样子,胡悦也很抱歉,拿着他的手,一边用酒精擦着伤口,一边轻声细语,“让你受苦了,不好意思呀……”

她难得这样温言软语——师霁也是这样的性格,人多的时候骂得凶,人少了倒不骂了,“哼!”

“手废了。”他说,“吃不了饭了。”

手术都做完了,拿不了一个勺子?胡悦给他换好纱布,绷带缠好,开始拆外卖,“别闹,休息时间就一个小时,我想眯一会,不然下午真不能跟手术了。”

“真吃不了饭了。”师霁不动,胡悦打开饭盒都吃了几口了,他的手还放在那里,活像真残废了一样,胡悦抬头看看他,吐口气。

“……行,我喂你,我喂你好吧。”

她有点烦躁,人不舒服的时候也许都是这样,用筷子把米饭和几口素菜混合在一起,塑料勺装好,费劲地喂师霁,“啊——张嘴,诺诺诺诺诺,来吃了来吃了。”

“你喂猪啊?”师霁把她的手打下去,用左手拿过勺子——当医生的,左右手都很灵活,右手伤了就不能吃饭完全是伪命题。“还诺诺诺呢,昨晚怎么了没睡好?”

胡悦本来不怎么高兴,饲养过师霁,自己也觉得好笑,笑完了精神一点,“是隔音——我家隔壁可能房子转手了,搬进来一家人,很吵。”

她掩住嘴打个招呼,“什么声音都大,昨晚夫妻吵架,搞到半夜三点多,我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

“你该换房子了。”师霁眉头皱了一下,语气淡淡的,甚至有点嫌弃——他当然不是那种把人抱进怀里喊亲亲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