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动用刀具抢劫,枪zhi做威慑用,这其实是很合理的逻辑,毕竟,涉枪无小事,警方对枪案的重视力度和侦查强度都不是一般凶杀案可比的,胡悦点了点头,有点茫然地说,“但,这线索依然很渺茫……不知道下一道环,什么时候能浮出水面了。”

曾以为一切将水落石出,甚至有点害怕面对答案,可现在,当线索再次没入迷雾中,得知真相的倒计时重新归为一个不确定的、模糊的,甚至不知是否在跳动的数字,不得不接受一辈子可能都没有结果的现实时,那份失落、怅惘又挫败的感觉,不是局中人,谁能体会?解同和望着胡悦的眼神有一点小心翼翼,某种程度上,他们共享着这份执着,但胡悦不需要他的安慰,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习惯这种感觉。

该说的,两人心知,形诸言语不过是留了痕迹,解同和拍了拍她的肩膀,有那么一小会,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无言地望着单面镜另一面的师霁,他把衬衫袖子卷起来,双手盘在胸前,沉着地和桌对面的电脑屏幕通话:案件的新进展,洗脱了师雩的嫌疑,也让他成为受害者的可能大大增加。A市公安自然是要再做一份笔录的,专程来一趟S市并不合适,他们选择了视频询问的方式,师霁作为受害者家属当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看出来了吗?”过了一会,解同和问。

“他什么都没有问。”

“但他带你来警察局?”

师霁带她过来,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可以看作是一个强烈的暗示,至少他是察觉到有些不对,这也许是他的试探吧。胡悦笑了笑,没有回答,解同和观察她一会,也未深问,而是把视线调转回去看师霁,“其实,检查出来师雩不是凶手,我还挺高兴的。”

“是吗?”

“可能对案情来说,并不是好事,真凶又隐藏到迷雾后,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露出马脚,也许是明天,也许永远都不会……”解同和没有往下说,“但,师雩不是凶手,也就意味着师霁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是受害者。”

“嗯,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你一直挺喜欢师霁,我看得出来。”

“我是在说我吗?”解同和的音调提高了,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胡悦不动声色,哼哼了几声。

解同和不和她争,而是问道,“打算告诉他你的身份吗?”

“……不了吧,案情还没清晰,再说,这种事,怎么说呢?”

这也是稳妥的选择,解同和没有异议,“线索又断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为了追查师雩,她转专业选了整容外科,现在线索断了,要再转回法医专业吗?恐怕没那么简单了,法医专业就业本来就有严重的性别歧视,而且系统招考很倾向于应届毕业生,想要进A市系统,谈何容易?更何况,二十六七的人了,好像也不再会这样不计后果地去拼。胡悦笑了一下,“先考过下周的考试吧,工作总是不能丢下的。债刚还完,我都这么大了还一无所有,总得先活下去,先赚点资本回来。”

“嗯。”解同和对她的表态很欣慰,可以说是非常欣慰,他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满足,“其实,没必要的,我在就够了。”

他也确实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解同和身上担的并不止一桩案子,可他也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桩。胡悦望着他笑了笑,“解大哥。”

有些话,说了就俗了,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却有这样的默契,不用多说,彼此都懂。解同和举手想摸她的头,又放下来,“是大姑娘了。”